不过是过了些时日,怎地就化作锦绣华屋,门庭若市?
可再一想起天穿道长,他又起了身鸡皮疙瘩。
被呵斥、痛打的记忆忽而从心底涌将上来,一个雪白的倩影持伞立在榕树下,清丽绝尘,眉目却冷若冰霜,仿佛在悠远的过去遥望着自己。
在人堆里驻足片刻,只听得前头的人议论纷纷:“喂,老兄,你站在这儿多久了?”
“约莫有三五天了罢。
所幸粱糗也足,还能在山溪里吃水充饥。”
“听说少说得排上半个月,唉,真羡慕修了辟谷之术的道友…”
众人唉声叹气,摸着兜里的干粮,计数着天数。
这时却有人尖利地笑了几声,讥刺道:
“哼,排到了又有甚么用?这可是无为观的入门比试,那儿有位守门的弟子厉害极了,若是轮上同他切磋,休说是白费这半月光阴了,说不准连小命都不保咧!”
修士们一听,人人皆瞠目结舌,竖起耳朵,紧紧忙忙地凑过来听。
“甚么弟子?那是何人,姓甚名甚?”
这可是关切到能否入观之事,众人七嘴八舌地发问,皆不敢马虎。
寻常门派收徒,都是修士自个儿去寻度师,或以钱财利贿,或凭聪颖天资求个眼缘。
只有威名远播的门派方才会使公开比试的法子,让门生试过前来求教之人。
“姓…似是姓祝。”
那人小声嘀咕道,“名儿倒不记得很清,是叫祝…甚么来着?我听旁人叫他祝阴…祝阴险!”
“这名字听起来就很阴险!”
其余人连声应和。
“听说这弟子出手离奇得很,无人见得到他出了甚么招数,简直狡诈之极……”
易情听了一会儿,人群里都是些对那入门弟子的纷纷议论。
甚么诡黠怪异、奸猾险诈的词儿都出来了,许多人虽未见过这小子,却似有深仇大恨一般对其评头论足。
有人道:“我知此人。
是不是叫祝阴?山下的书肆、栈房里都贴了他画像,瞧那凶狠模样,嘿,准能当个门神!”
听此人如此一说,易情方才想起在山下随处可见的那红衣大汉的模样。
有些远道而来的修士可能不甚清楚,可如今那叫祝阴的观中子弟确已在朝歌里有了沸沸名声。
三足乌也生出了些好奇,又跳到他耳旁,问:“喂,你不是从这观里出来的么?他们谈论的那姓祝的小子…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