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来是个不错的早晨。
太阳还没从山那边露脸,但曙光已经照射到山谷里,把山谷峭壁的顶端和另一面耸立的峰峦染上了黄澄澄的颜色。
薄雾渐渐的散去,山谷里已经热闹起来了:人们起来后多数到溪流旁洗脸,喝水;还有许多小孩子在溪流里嬉闹,追逐,洒下天真无忧的笑声;有的夫妻和情人还躲在石头后或密林深处欢爱;有的人起来后突然发现盖在身上的衣物没了,光着身子东一头西一头的寻找,嘴里骂骂咧咧的;多数的女人忙着捡木柴烧火,还有些女人就坐在那儿,不知为什么悄悄的压着声儿哭泣……
玄律醒来,觉得阳光很刺眼。
他眯缝着眼睛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身旁一个人都没了,睡时不知枕在谁的腿上,现在却换了自己的剑匣。
游目一寻,见芬琯、女节和母亲一帮人在溪流旁洗脸,还叽叽喳喳地说笑着。
一个六七岁大的男孩儿光着屁股跑过来,后面有个比他稍大点儿的男孩子在追他。
男孩儿跑到玄律跟前眼看就被抓住,他便绕到了玄律身后,朝那个追他的男孩儿扮鬼脸,手里捏着的蛤蟆还发出“咕呱咕呱”
的叫声。
玄律童心大发,一边把剑匣背在身后系好,一边问
追来的大一点男孩儿道:“你为啥追他呀?”
那男孩儿气咻咻道:“我逮的蛤蟆,他抢了就跑!
我要抢回来!”
拿蛤蟆的男孩道:“我先看见的蛤蟆,应该归我!”
对那男孩,“再不咱俩把蛤蟆烧熟分着吃了?”
那男孩儿想了想,道:“行!
我要四个大腿儿,剩下归你!”
拿蛤蟆的男孩道:“那我可不干!
除了大腿没啥肉了……我昨天就没吃东西,我……”
玄律一怔,道:“你家没东西吃了吗?”
拿蛤蟆的男孩道:“有点儿。
但我娘却说应该给我爹吃,我爹打仗吃不饱没劲儿,没劲儿就容易被人打死……我娘和我宁可饿着,也要让我爹吃饱……”
追来的男孩道:“我家早啥吃的都没了……我娘领我往这跑,把包东西的包儿跑丢了。
昨天我就逮蛤蟆吃的,没烧熟,半夜肚子疼,一叫唤,还挨了我爹一脚……”
说着眼圈一红,嘴一咧,哭了。
伸出黑乎乎的小脏手去擦眼睛,却把脸擦得更脏了。
玄律叹了口气,心情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