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时候天气非常冷,我依然将自己裹成个球,然后蹲在巷子口吹着西北风,等着看他远远的走过来,脚步踩在雪地上发出好听的沙沙~声,为了那个声音,我甚至研究过到底是牛皮鞋底还是橡胶鞋底踩在雪地上才会发出那么好听的声音,有的时候也自觉自己很无聊、研究的内容也很可怕,但,却慢慢成了习惯。
有的时候走在他后面,远远的看到他在雪地上脚底下打滑心也跟着他趔趄的动作一颤,等发现自己似乎比平时矮了半截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坐在了地上,屁股接着一疼,才知道自己摔倒的事实。
他的衣服永远是整洁的,他的白色绒毛耳套也永远是白白的,戴在他头上,配上他精致的五官,如同一只可爱的兔宝宝。
再看看坐在雪地上愚蠢的自己,浑身沾满菜汁洗也洗不掉的自己——差距。
感谢教育机构的英明决策,为了防止学生们经常坐在同一个位置会导致眼睛斜视等问题,因此,每周都会轮换一次座位。
我最喜欢的位置还是靠窗,不为别的,只为上体育课的时候能在操场上看到他的身影。
赶上冬天下雪自由活动的时候他也会开心的跟着他的同班同学跑到雪地里打雪仗,玩得很开心,笑得很明媚。
而我,那个时候,多半坐在教室望着窗外走神,连老师叫我的名字站起来回答问题都不知道。
张放看我那副蠢模样估计是忍不下去了,一把捏在我随意搭在椅子上的手背上,顿时,我疼得一激灵,突~地跳了起来,眼睛瞪了好大盯着张放,“你干什么?”
明亮一吼。
吼过之后才发现周遭气氛的怪异,回过神来看看四周:妈呀,饶了我吧!
班主任老师的语文课,我正在她老人家的眼皮子底下公然走神……这、这、这不倒霉催的嘛~
回头瞪一眼张放,怪他没有给我及时提醒,反正,我把我的责任是推了个干净,但,班主任老师脸上的铁青却是我想骗自己说没事都难的……
被人揪着衣领去教师办公室的倒霉形象就别提了,还真赶上下课时间,三、四年级的课代表来办公室取东西,其中就有乖巧的丁染墨,我不相信他看不到我,但我不相信他曾经注意过我,于是我躲在墙角独自品位着我所谓的孤寂,我的浪漫细胞不多,神经粗得跟电线杆差不多,但在那个时候仍是在为数不多的纤细细胞里找到了一丝落寞。
我,为什么总是丢脸呢?还总在他面前……
日子在我的浪费中划过,我在贩菜和学校中间来回往来乐此不疲,原因无他:因为这两个地方是离那道背影最近的地方。
路蒙蒙还是那副样子,看着我如同看一团烂泥,还是毫无前途的那种,而张放则在那场打架之后慢慢的被曾经排斥他的男生们接受,开始了自己混迹的新生,但他却仍然跟我保持着朋友关系,偶尔也会彼此说说彼此的烦恼。
不过,多数是他在说我在听。
反正我的烦恼不多,大多数烦恼都来自于自己的蠢笨行为,而那些行为关联的是一个人的名字,因为牵扯太远、太复杂,因此我从不曾跟他提起过。
诉苦大会在我这里彻底变成了倾听大会,反正他说我就听,多是些鸡毛蒜皮无关痛痒的小事。
日子就那么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