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芳没回头,几分光束从缝隙洒在她如枯木般的手背上,她蜷了蜷腿,姿势不变:“很久没见你了,过得好吗?听说你的病治好了。”
“你在乎吗。”
秦颂垂眸道:“我过得好与不好,你真正在意过吗,你只在意你自己。”
她踱步到钱芳面前,因为身材高挑,影子灰蒙蒙地盖住了月亮的颜色,屋子一下变得昏暗无比。
衬着浓墨般的黯,秦颂从身后拖出一张椅子坐到她面前:“我只是来问你一句,前二十年多年,你有当我是你的孩子过吗。”
或许真的释怀了,所以如今才能神色漠然地说出这些话,黎初望着秦颂被银白包裹的身体,忽而觉得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生生发疼。
钱芳正过脸与秦颂对视,她们头一回如此平和地相望,但钱芳知道,这才是覆灭。
既然已经没有回头路,那就别再被过往耽误未来了,于是她将头撇开,用非常轻的语气说:“没有。”
接下来的静谧中,黎初近乎捏碎了拳头。
然而秦颂却淡然一笑,起身准备离开。
出门前,钱芳急急唤住了她:“乐乐!”
秦颂没动,黎初下意识回头,恰好与眼前人面对面,背着身后暖黄的灯,她看见了秦颂的眼泪。
只有一颗,钻石般璀璨,从左眼的瞳孔中心流出来,然后滴入地毯间,消失不见。
黎初呆滞在原地,这颗眼泪像天边划过的流星转瞬即逝,却落到了她的心底。
钱芳的声音继续从远处浮起:“祝你一切顺遂。”
这大概是真心的吧,秦颂再抬起的脸显得苍白而疲倦,又有点像发病前的暴戾。
黎初担忧地碰了碰她。
秦颂的目光立即黏到女生身上,她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什么,牵着人走了。
她们留在老宅过夜,秦家收了郑乘风的产业,一些小公司合并到一起,秦昭打算交给秦颂管,两人在书房谈了许久,再回房已经是凌晨。
黎初困得睁不开眼,趴在窗台前昏昏欲睡,半梦半醒中,一只滚烫的手从背后攀附肩头,然后穿过头发,轻掐在脖颈上。
秦颂的呼吸随即喷散在耳畔与耳垂上,她将手固定在颈前,颇有点三年前的强势。
黎初被手的温度渗透得呼吸不畅,张嘴小口小口呼吸,秦颂便趁机将指压了进去。
蜜糖般的颜色搅弄成团,她压着她,在透亮的月色下缓慢又稳固地推进。
许久没有触碰过,黎初有点生涩,并拢的双腿好不容易分开些许,又因为跪着,显得摇摇欲坠。
她看不见身后看不见汹涌的潮水,只感觉指尖挟着无尽的力,触电般的波动拂滑。
太久了,久到甚至有些涣散,因为乍然重逢的欢愉和情潮太过于冲击。
那处纹身被秦颂湿涔涔的手指摁了摁,黎初后来查过,原来这串字母是贝多芬的乐曲,它还有个世人所熟悉的名字:欢乐颂。
秦颂把她抱起来放到腿上,温柔的吻落在眉心,然后她们鼻梁相连,夹杂着情色的旖旎。
“继续吗。”
她撇开她凌乱不堪的鬓边:“我怕你……”
黎初捂住她的唇,余韵未消的眸子饱含春水:“不许说了!”
秦颂没卸妆,唇峰被晕染得十分明显,从前这张圆润饱满的嘴总会说出刻薄的话,如今口红斑驳之下,变成了调情的色调。
黎初拿镜子一照,发觉脸颊上,嘴角边和锁骨间全糊着口红,她想去抽纸巾擦,秦颂先行抽出两张,却没有替她擦掉色块,而是擦了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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