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若一死,自然见不到赵国社稷崩塌,了无牵挂,”
严江悠然起身,“吾敬佩将军大义,可送您一程,让您身死敌手,全了当年一面之缘。”
李牧苍老的面容浮现些许笑意,他声音有些虚弱,但却坚定如初“死又如何?赵国纵灭,必有余灰起复,秦国暴虐,一统天下,也定是为祸。”
“天道恒常,无长生之人、不灭之国,而得天下归一,大一统之世,我辈留名其中,已是天幸。”
严江无奈道,“罢了,将军可还心有不甘?”
“不错,赵军威烈,不能与秦生死以决,吾又何颜活之?”
李牧强撑伤体,亦笑道,“自去邯郸,为国而亡,不枉矣。”
他的士兵是天下至强之军,威武英烈,如何能看着他们就此败于小人乱兵之手,不试一试,他又如何瞑目?
言罢,他勉强起身,与数名卫士相互搀扶,缓缓远去。
严江看他远去,却没有叹气,只是抱拳恭送。
“陛下,你说,是将他抓来囚禁好呢,还是全了他的意愿好呢?”
严江撇了撇嘴,道,“我原本是想选前者的。
我救了他,他总不能矫情地自尽吧?”
结果他倒是不自尽,而是一定要去送死。
“只是他不舍不得追随的将士呢……”
严江突然一笑,“那便成全他吧。”
陛下早看李牧不顺眼了,见阿江是真不想这将军死,一时拿翅膀摸了下下巴。
“陛下啊,”
严江和它一起看着远方,轻声道“是否在为之不值?觉之愚蠢。”
陛下眉眼轻蔑,点头。
“可是陛下,这是生养李牧的国家啊,它珍而重之,愿意付出一切的土地,”
严江低声道,“而做为外来者的你,会爱赵如爱秦,如他那样珍之重之,为其生死么?”
“……”
陛下被问住了,他——必然是不会的
“如此,他又怎会不奋死抵抗呢?”
严江叹息一声。
陛下一时甚是不悦,可笑,赵国子民难道会爱他如爱李牧么?
只有等他们忘记这些仇恨,才……
陛下微微皱眉,这也太久了,先不想这些,李牧这家伙,居然让他如此烦躁。
既如此,为了阿江开心,他不允许李牧死。
敢说秦国一统天下也定是为祸,他就会让李牧知道,什么叫暴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