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担心已经没有意义,柳梦救也救了,别人看也看了,我再去回避只会显得矫情多余,鬼门关走一趟,我才终有所悟,生命无常,下一刻不知道会是好事还是坏事。
把握当下,才是我唯一抓得住的。
眼前的柳梦,就是我第一个要努力抓住的人。
不怕,我只怕你怨我。
柳梦视线落回到我这里。
现在怕我怨,是不是太晚了点。
我心虚,眉尾一滴雨水滑落,有点痒,我挠挠眉毛,拉来一张凳子去柳梦旁边坐下,行为有点死皮赖脸。
但柳梦没有赶我,是好征兆。
她一动不动,维持着抽烟的动作,懒懒斜了我一眼:黏过来做什么?
我说:你救了我,我来和你道谢。
怎么谢?给我做牛做马?
这我倒是没有想过,不过救人一命这种大恩情,做牛做马也不为过。
那也可以。
柳梦抽烟的手一顿,移走烟,挥开烟雾看我,面上浮着不悦。
叹铃,我有时候想不明白你这忽远忽近的,你又在耍我是不是。
我没有在耍你,我是认真的。
见我认真,她面色稍稍缓和了点,坐起来,同我面对面。
她没说话,我倾身过去,拿走她手边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那种颓丧气才稍稍减轻。
这才是我记忆里随性又光彩夺目的柳梦。
我试探着问:柳梦,为什么非要把伞丢了?它对你不重要了吗?
你想知道?
她的双眼在烟雾蒸腾下微微眯起,像伏击暗处的蛇一般注视着我。
这样的目光压迫感强,我稍显艰难地点了点头,是。
紧接着,她眼皮颤动了下,像是有点失神。
我等着她回答。
她忽然说,你先转过去,背对我。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但仍听话照做,老实转过身。
床铺发出极细微的吱嘎声,柳梦靠近,气息喷在身后。
叹铃,你嫌我吗?你觉得我脏不?
她这话来得突然,一击震得我心头发闷。
平日听人在背后嚼舌根,她理都不理,甚至要笑说这人没说对,她那条绿旗袍根本不是人送的,隔壁裁缝店压箱底的便宜货。
两条,到手一百块,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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