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像是熟悉浛洸的商贩唉声叹气地说着,“杨春当然可恶,广州来的官兵也没差多少!
有几个殉节妇人都是遭了官兵的害,结果连牌坊名分都没得,官老爷可不敢张扬这事!”
另一个商贩恨恨地接口。
“广州人最可憎!”
话题不知怎么就偏了……英德县城,总兵衙门后堂的侧厅里,镇标中营游击周宁急急进来,朝正心烦意乱的白道隆拱手。
“大人,牙人那传回的消息,萨尔泰大人身边的确是有郑齐这么个家人,而且奉令出外,具体是何事不清楚。”
听了周宁的话,白道隆那张商人似的和气面容顿时惨淡得有如亏了血本一般。
“京官最可憎!”
他恨声骂道。
“关防也没错,该不是假的,两位钦差出行前,邸报上就提过会巡查禁矿的事。”
周宁小意地提醒着,白道隆冷哼了一声。
“巡查!
?他萨尔泰真要巡查,就该行文给李朱绶而不是我!
现在就派个家人直接找我,这不是明摆着要在我身上剐油吗?就为他钦差来,我的矿场已经停了一两月!”
周宁无奈地陪笑:“可终究得应付啊,钦差门前也七品官呢。”
白道隆无奈地叹气道:“罢了,只得割肉应付这恶狗了事。”
过了好一阵,一队人出了总兵衙门,被众人簇拥在中间那个满身细光绸子的年轻人呼啦啦摇着扇子,咬牙恨声道:“这白道隆把咱当叫花子打发么?五百两银子?吃屎去吧!”
他朝身边人扬着下巴:“去查清楚!
看他白道隆在这英德有多少黑矿,拿实了证据,一处要他一千两!
小看咱郑齐不要紧,小看咱家主子,他还想不想在这总兵位置上呆了!”
身边人轰然应诺,相互对视的目光里满是兴奋和贪婪。
李庄,听涛楼的贵宾厅再次迎来贵宾。
瞧着晶莹剔透的玻璃杯里,茶叶飘散,水色渐幽,段宏时的铁青脸色也渐渐消融。
“水晶琉璃杯……我这徒弟,还真铁了心要当匠师了。”
他低声嘀咕着,捧起茶杯闭目茗茶。
“老夫子还得等等,总司还在闭关。”
贾昊匆匆进来,朝他恭谨地说着,李肆是他们的师傅,老夫子是李肆的师傅,算起来他们这些少年该是老夫子的徒孙……噗哧……段宏时终于又喷了茶,闭关?
七天,李肆在自家小院里“闭关”
七天,除了吃喝拉撒,全都闷在屋子里写写画画,看得关蒄忧心不已。
好说歹说,才争取到每天给他按摩一次的机会,可按摩的时候,李肆犹自嘴里念叨个不停,然后就在关蒄富有节奏的推压下呼呼入睡。
七天后,找来刘村的剃头匠把已经长碴出鬓的脑袋剃了一遍,摸着头顶那片金钱底,李肆眼神迷蒙地对剃头匠说:“你可以先学学另外的发式,应该等不到你儿子长大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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