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些东西到了大学应该也很有用吧,去学生物的话。”
“我不是说这个意思!
……不,为什么,为什么你能这样天真执着地相信着未来啊?为什么?”
她突然用嘶吼一样的声音质问。
我呆坐着,不知所措。
“昨天晚上也是,为什么你能这么毫不动摇地随随便便地就说出什么‘明年再一起考’,什么‘大学一起去报生物系’……未来难道给我们许诺过什么吗?为什么你就能这样天真执着地相信着未来啊?”
长久的沉默。
我从未见过这样子的零醛。
“鬼知道我还能这样继续多久,明天都不一定。
牛顿定律动能定理……什么都预测不了。
就连这小小一坨豆腐脑,它们都一点预测不了。”
她伸出食指抵住自己的脑门。
“我现在,好好地看着书,但是说不定下一秒它就会变得一团混沌,说不定下一分钟我会就突然把它撞向地面,说不定明天我就会回家放起火来。
而这些,所有的所有都不是我能决定的,而是这玩意,这些电流,这些神经递质……”
“等等,不是,我不是想说这个!
我……”
她死命咬住自己的大拇指,“我……没有未来。”
忽然有泪水从眼角滑下。
“看吧。”
她的声音嘶哑但异常冷静,“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泪腺突然开始排出这些无色透明略带咸味的液体。
我不知道通常情况下所说的与此相伴的‘悲伤’是什么感觉,准确说我现在没有感受到任何东西,只是一些无机盐与溶菌酶免疫蛋白的稀溶液正在流出来。
仅此而已。”
她茫然地低头,眼泪滴在手心,一滴,两滴。
我向她递过纸巾。
她擦拭着泪水,与此同时表情却变回了平时淡淡的笑容。
这样的反差让她看上去好像一个机器人。
“对不起,对不起。
不应该说那样的话。
我们继续复习吧。”
她跑到卫生间,哗哗地打开水龙头洗脸,出来时用衬衫袖子擦干脸上的水珠。
除了眼睛和鼻头还有点红之外和平时完全没有两样,好像刚才那个喊叫着流泪着的零醛从未存在过。
“不要道歉。
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无论你说什么……我……我一直在听。
无论以后有什么,我们两个一起……一定可以的啊……”
这下反倒我开始语无伦次。
……赶紧去做点什么吧。
我从背包里拿出一袋水果,苹果和香蕉。
是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我塞进去的,一路下来香蕉已经有点磕坏了。
“你要……吃水果吗?反正我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