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几个人不明状况,还在拼命向前挤着。
周围几个壮汉立即骂道:“新来的家伙排后边!
挤什么挤?”
那几个人还未反应过来,脸上早就挨了重重的几拳,身不由己地摔倒在地。
周围的人立刻拳脚相加,毫不留情。
过了好一会儿,壮汉们才将几个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新人扔到了队伍外面,还恨恨地吐上几口浓痰。
老汉斯早就看惯了这些暴行,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他上身穿着件完全失去光泽的皮夹克,内里是件细碎暗红格子的粗布衫衣,下身是条粘了些机油的牛仔裤,脚上套了双高腰军靴。
跟周围那些穿得跟乞丐没什么两样的流民一比,老汉斯简直就是个国王,他也的确傲慢得像个国王。
在他的胸前,别着一枚银色的徽章,徽章背景是座远方的城市,中央镶着一辆隆隆驶来的坦克。
在阳光照耀下,这枚徽章闪闪发光,十分抢眼。
数以百计的目光不时落在徽章上,有畏惧,有羡慕,更多的是瘦狼见肉的贪婪。
面对着数百头野狼,老汉斯根本就没感到害怕。
他站到一张角铁焊成的桌子后面,从身后木板箱中拿出几个看不清商标的罐头,重重扔在案台上,扯起嗓子吼道:“老规矩!
一百公斤矿石换五分钱,吃的价格和昨天一样,便宜你们这帮兔崽子了,今天甚至还有几个罐头,就看你们谁能拿得走!
都别挤,一个一个过来!”
这些人早就知道规矩,排好了队伍,一个个地走到铁桌前。
老汉斯像个挑牲口的屠夫,扫了一眼他们的体格、皮肤以及脸色,随口吩咐着:“你可以,去那边领东西干活!”
或者是“你不行!”
得到许可的流民立刻小跑步奔向旁边的工具堆,拎起把铁镐,提上个背筐就向几百米外的矿井跑去,生怕动作慢个一丝半点便会被老汉斯当作不中用的人,说出那句可怕的“你不行”
。
那些已经有了经验的则不急不忙地走着,神态自然熟稔得仿佛在自家庭院里,要知道这活儿可是要干一整天的,把力气浪费在跑路上十分不明智。
“为什么我不行!”
一声闷雷似的咆哮将所有人的目光都了拉回来。
一个足有一米九几、长得如同山熊的黑人壮汉用力捶着铁案,向着老汉斯咆哮着。
老汉斯取出块干干净净的手帕,慢慢擦着喷到自己脸上的口水,向黑人胸前一处碗口大的溃烂指了指,慢慢地道:“你得了病!
让你下矿井,会把我的壮骡子们都给传染上的,那时谁来给我干活?”
“我能干活!
我要吃的,我有三个孩子要养!”
黑人根本没有仔细听老汉斯在说些什么,只是不停地咆哮着,将铁案擂得轰隆作响。
老汉斯皱了皱眉,一边理着浓密的胡须,一边向身后打了个手势。
只听砰的一声,黑人的叫声骤然止住,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胸膛上忽然多出来的大洞,喉头嗬嗬作响,却说不出话来。
老汉斯身后,一个秃头壮汉再次扣动手中双管霰弹枪的扳机,又是一声巨响,数百粒铁砂轰进那黑人的胸口,将他的伤口扩大了一倍,而且彻底打穿了他宽厚的胸膛。
这壮汉身上套着件皱得不成样子的黑西服,还有好几个破洞,显然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古董货了。
在老汉斯身后,一共站着三个这样的壮汉。
老汉斯擦完了脸,向铁桌前的空气说道:“还有,黑鬼,你的口水很臭!”
看他说话的口气,就好像那个黑人仍站在桌前一样。
没进矿洞的流民还有一百多个,他们望过来的目光中少了许多贪婪,多了一些畏惧。
有几个人走过来,将黑汉的尸体拖走,就扔在了几百米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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