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卫生间传来她带着有空间感的呵斥。
“许砚谈,你再说,我把你牙刷头丢到马桶里。”
许砚谈把床整理好,抓起枕头,一把扔到原本的位置。
他轻哂。
小丫头片子,瞧这脾气让他惯的。
两人单位各自都有食堂可以吃饭。
早上的时间紧张,两人动作一快起来几乎都不和对方说话。
许砚谈对着镜子整理衬衫袖扣,岑芙忽然挤过来,弯着腰在镜面前描上一圈唇釉。
他低头,她抬眼。
岑芙抿嘴唇,问他“我好吗”
许砚谈牵动唇角“每天都。”
对话结束,两人一块换鞋,下停车场各自开车前后离开小区,往自己理想所在奔赴。
之后终于抽空休息时,就是爷爷的忌日了。
许家这些如今在各行各业各有成就的子孙身上,都有许建伶先生的手笔。
或是一段谈话,或是一份赠礼,他会在重要的时间段给予子孙们,职员们,给予他们最需要的东西。
这也就是为什么每年许老先生的忌日,都有这么多人当做非常重要的事,退掉手头所有忙碌赶到这里送上自己的思念之情。
他一生都受人敬畏。
可惜的是爷爷只能陪着许砚谈走到他二十三岁。
许砚谈自小获得的并不宽泛,可这头豺狼走向巅峰的路上,从不缺良师益友。
爷爷见这些,一定也放心了。
又是一阵略有清冷的风过来,拂去岑芙脸上被阳光晒热的难耐。
她站在墓园里,每每感受到风撩起拂过自己的脸颊和头顶的发丝,都觉得好像是爷爷在。
他今天也回来他们了。
岑芙亦如五年前怀里捧着从地上和其他地方散落的白色菊花,纯净的白色与她身着的黑色及膝裙隔着阴阳。
她望着远处正站在叔叔身边,和其他公司的老董叙旧的许砚谈。
他黑色衬衫黑色西装,能登法庭,也能像现在这样像个精明的商人,云淡风轻地与各界大佬随谈。
岑芙也是刚刚歇下来,刚才许砚谈带着她领见了很多亲戚,有年长的,也有跟他们年纪相仿的,都是许家旁系的亲属。
她笑得都快不会笑了,脸蛋现在都还是僵硬的。
经过这一下,她在亲戚们眼里也正式冠上了许砚谈未婚妻的身份。
五年前在这个墓园,岑芙见那么多的亲戚和高层,只觉得自己完全是个外人,她会不敢抬头,不敢与人对视,只默默地陪着许砚谈。
而现在她已经不会再有那种感觉。
作为许家的一份子,作为许砚谈未来的妻子。
她站在他身边的时候,腰板就不能塌下来半分。
岑芙趁大家都在社交,闲下来等待车子来接着去用午餐的时候,抱着怀里的白菊花再次走向爷爷长眠的地方。
她的裙摆很大,蹲下去的时候像是绽开了一朵黑莲花,裙摆软软地搭在地上。
岑芙着爷爷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望着这位老人的模样,只想再次深深烙印。
时间残忍,逝去的人总是在不经意间退出他们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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