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anj一路折腾下来,疼得他冷汗涔涔,脸色嫣红。
好不容易挪上了凳子,却又一个重心不稳,跌落在了地上,钻心的疼痛自伤口直窜入大脑。
他疼得冷汗“刷”
地一下蔓了下来,就像是受伤的野兽蜷缩着身子凄惶地哀嚎。
怕被隔壁屋的陆拂拂听到,眸光一沉,又迅速咬住了手,牙齿磨在手背上,竟将手咬得鲜血淋漓,只靠着可怖的意志力死死撑住。
直到这一波一波犹如浪潮般的疼痛渐渐散去。
牧临川这anj才又面无表情地,吃力地,将自己架了回去,这anj一次,他比之前更为谨慎小心。
伸手拂去镜上的灰尘,他目光毫无躲避与遮掩之意,像是锋锐的刀子一样,剖离了骨肉,一点一点剖析着自己的丑陋。
越狰狞可怖的伤口,他便越要,死死地盯着。
也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俊雅狂荡的快马健儿。
这anj世上常有断了双腿的乞丐,他们趴在一块儿木板上,两只手好似船桨一样,划着前行。
他们贩卖自己的残疾,以博得过客的同anj情anj,施舍他们几个聊以果腹的铜钱。
这anj便是他了。
他目光微凝,对着镜子,似有所觉地从这anj一捧乌发中翻出了几缕白发。
并不多,却很是刺眼。
原来,人逢重大变故,一夜白头竟然是真的。
本以为他透了一切,世人愚昧唯他清醒,索性都杀了。
却没想到到头来他也只是个不透的执迷不悟的庸人。
水滴顺着乌发渗入肩窝,当anj中夹杂着的几缕白发犹如讥讽。
第二天,陆拂拂帮牧临川穿衣洗漱的时候,果然察觉到了点儿不对劲。
“咦,”
她惊讶地捧起他的头发,“牧临川,你长白头发了”
他身子微微一僵,或许是怕她察觉到他的“在意”
,便故作若无其事般地蹙眉道“嗯。”
“就这样梳进去吧,不必隐藏。”
少anj年乌发柔软地披散在肩头,那几缕霜白就显得愈发显眼了。
没想到她压根就没打算帮他去藏,她眼睛亮晶晶的,以指代梳,缓缓地梳拢着他的头发。
发自内心地感叹道“真好。”
“就跟挑染了一样。”
“真酷。”
说着还轻轻吹了个口哨,眼睛弯弯的,明显是一副不释手的模样。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蹙眉板起脸。
然而唇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上翘,到底是难得的失笑开了。
这anj小暴君坚持不懈的努力最终有了回报,又过了一段日子,这anj副拐杖已经用得十分熟练了。
于此同anj时,也到了分别的日子,该离开上京,去牧临川口中的山西了。
他那引入注目的容貌如何混出城是个技术活。
为此,拂拂特地租来一个小板车,把牧临川往板车上一放,盖了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