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了虽然前几次他都跟丢了,幸好他记住了回去的路他的智力恢复得比西利亚以为的要好一些,而且以后还会更好。
可他不会变回一个“正常人”
,他的脑浆里早已被西利亚在无意识间洒了一小撮疯狂。
西利亚用那些温声软语,用那些暖融融的安抚与无微不至的照料,用那张又纯洁又撩人的、容易羞红的脸蛋往道文脑子里洒下了一小撮疯狂。
这些疯狂已存在多年,而道文目前的智力与道德程度使他无法再天衣无缝地掩饰或抑制它们,它们恣意弥漫、增殖,如菌丝、如毒素那些意与渴望已浓炽、粘稠得超出了“美好”
的阈值,达到几乎令人作呕的地步。
道文吃力地运转着脑子,拼命记下沿途显眼的建筑,超负荷用脑使他头痛欲裂,而他咬牙忍受着。
他今天要跟踪到最后。
西利亚对身后兼具狡诈与愚笨的尾随者毫无察觉这不怪他,他简直连做梦都梦不到这个。
道文锁定西利亚的背影。
猜疑、暴戾、妒忌种种情绪,在那对漆黑的瞳孔中疯狂绞缠。
那宛如深受造物主偏的美貌。
尤物般的瞳色与发色。
时常浮现在脸上的羞惭、内疚、屈辱神情。
谈及画室时散发出的谎言气息。
口袋里金光闪闪的钱币。
流莺般艳丽的、可疑的唇红。
条条线索溶解、混合,催生出浓度极高的嫉妒,如硫酸灼心,道文痛苦得筛糠般颤抖起来,路过的行人警惕地绕着他走。
几秒钟后,他勉强恢复了平静,可那念头不肯饶过他,他战栗、平静、战栗、平静周而复始,像个可怜的疟疾患者。
诺克斯男爵的画室修建在一个小蔷薇园中,蔷薇正值花期,男爵吩咐佣人们剪下一些花枝送进画室,为那张命名为蔷薇新娘的画作增添一些元素。
此时此刻,画面的主体,那位装扮成新娘的模特已在大理石台上摆好了构图需要的姿势。
男爵故作矜持,肥肿的眼皮耷拉着,神态傲慢,斜睨向那模特,故作高深地涂涂画画,可几眼过后,他便躁动得像头发qg的野猪了。
西利亚浅金色的半长发被女仆编成蓬松的发辫,一条满绣蔷薇纹样的洁白头纱垂坠而下,辫稍缀放着一朵怒绽的红蔷薇。
头纱下,肢体线条朦胧难辨,唯独左肩袒露,那骨角清削,不同于女性的柔美,却也与新娘头纱毫不违和。
他背朝男爵,tui呈字形跪坐,裹着一双白色长袜。
长袜在小tui处绘有玫瑰,妖娆的红,缠卷的荆刺,刺得人痒,痒得人发狂。
女仆们新折的蔷薇花枝断口鲜嫩,清香与甜腻交织弥漫,奢靡地、豪掷地堆积在西利亚周围,画室中的一切都浸泡在一泓红与粉的柔光中。
那是一股汹涌、澎湃的美
它击中了男爵。
也击中了从花枝与窗棂间窥探的,那双漆黑而癫狂的眼睛。
它震颤着,抖得像两颗风中的露珠,有那么短暂的一段时间,它抛却了一切,仅顾着用目光贪婪tian食大理石台上羞涩哀婉的新娘
道文不住地吞咽着涎水,气促得像头公牛,他眼珠通红,指尖紧抠着窗棂。
西利亚哥哥,他倒错的新娘
直到画室女仆指着花窗放声尖叫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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