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是梦魇给她造的一场美好的幻梦,那他就将这场梦彻底打碎。
他走出门,望着客厅中按着宁扶蕊心中程序走的宁父宁母。
他们还在看电视,纯朴的眉眼微弯,一副乐呵呵的知足模样。
周惟卿握着匕的几个指关节微微颤抖。
他已经许久没在杀人这等事上生过这等怯意了。
赵旻澜教他杀过许多人。
他依稀记得有一次,赵旻澜嫌宫里某个太监嘴碎,便让他趁着那太监在外面用大缸子洗头的时候,揪着他的头,将他一把按进了水里。
那时候他实在很小,心虽然没如今这样狠,可他又害怕被人现,便还是下了死力气。
谁知道那人没了那话儿之后,力气也出奇地小了。
约莫过了两三天,终于有人在那缸子里现了一具被泡得浮肿涨的冰冷尸体。
还有一次,虽然不是他杀的,但他却能记一辈子。
赵旻澜办私宴,有个丫鬟失手打碎了样东西便被拉了下去。
待他再抬头,便只看见那丫鬟坐在一个巨大的盘中央,被当成菜一样端上了桌,浑身散着蒸腾热气。
最后的结果便是被一众士大夫分而食之。
席间,他忍着腹中翻腾勉强扒拉了几口饭,只见那丫鬟神态祥和地端坐在盘中央,两眼黑洞洞的。
他只无端地感到惧怕,不知是否是她那未息的怨魂在看着他们这群慢条斯理的衣冠禽兽。
他实在受不住,便半夜跑到树林中吐了个通宵。
如此思量着,他缓缓走到二老身旁,坐了下来。
他们像是在看着他,眉眼弯弯,十分和蔼。
可那眼神着实空洞得令人脊背寒。
宁扶蕊用被子将自己卷了起来,听到外面没了动静,心中不禁开始感到奇怪。
耳旁隐隐有雷声响起,雨愈下愈大。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打开门,眼中只见漆黑一片。
滴答滴答……
一个高大的身影覆在她身前,宁扶蕊听见他手上不知名的粘腻液体正缓缓滴落。
他就定定站在她面前,即便是在黑夜中,她也清楚地望见他那眼神中闪烁着惊人的寒意,且呼吸急促。
宁扶蕊蹙起眉头。
这般反常的模样,宁扶蕊只有在他杀了人之后才能见到……
等等……
杀了人?
想到这个,宁扶蕊浑身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