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荔晚不会这个时候不给他面子,应了一声,便跟着侍应生去泡茶了。
等宋荔晚走后,靳长殊才将视线投向袁逐,这一次神色却冷了许多:“什么事,这样大惊小怪?”
袁逐也知道,靳长殊最近宠着宋荔晚,走哪带哪,大家都心照不宣,晓得靳二爷这是烽火戏诸侯,只为讨小美人儿一笑。
袁逐有眼力见儿,从不当着宋荔晚的面说那些糟心事儿,免得惹了小美人儿不高兴,那就是惹二爷的不悦。
可这次,他实在有些急了:“您不知道,昨天晚上,阮家出大事儿了。
阮沸联合了分支的几个,逼宫到了阮老爷子门口,趁着阮老爷子昏迷不醒的时候,逼着阮燃自杀了。”
阮燃是阮家长子,威信一向颇高,如今阮老爷子病重在床,他鞍前马后当个孝子贤孙,没想到居然被自己弟弟给逼得自杀落幕。
靳长殊虽然明面上和阮烈关系最好,可私下里,却也和阮燃有所交易,甚至将更多的筹码,压在了阮燃身上。
可谁知,这人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天时地利人和都占着,竟然就这么潦草退场了。
阮燃一死,靳长殊明面上所有筹谋都落了空。
闻言,他神色不变,只淡淡问:“什么时候传来的消息?”
“就在刚才。”
“阮烈呢?”
“他还没信儿。”
靳长殊嗤笑一声,拿起银质托盘中放着的黄糖,袁逐连忙从牵马人手里接过马缰,将马亲自牵到靳长殊面前。
这匹马出身高贵,往上三代,都是冠军血统,生下的小马驹中,最好的一匹送到马场,从出生起就专属于靳长殊一人。
骏马聪颖,知道谁是自己的主人,在旁人面前飞扬跋扈,在靳长殊面前,却驯顺至极,低下头来,小心地用舌头卷起糖块。
马舌柔软,舔舐过掌心温热,早有随从捧上一方手帕,靳长殊漫不经心地擦拭掌心指尖,眸色淡淡,透着几分慵懒的不耐。
“昨晚的事儿,现在才来消息,这就是你们用心做的事?”
他话说得不重,可袁逐心头猛地一紧,额上已经渗出冷汗,讷讷地解释道:“阮家大宅被围得水泄不通,开了十几台屏蔽仪,就是防备着有人把消息传出来……直到刚刚,阮烈闯了进去,我们的人才有机会通风报信。”
“阮烈去了?”
“是。”
袁逐渐渐品出味儿来,“你是觉得……”
“这件事儿,阮烈必定也分了一杯羹。”
靳长殊随手将帕子掷在托盘里,远望着远方一线如同烈焰般的枫红,语调里仍旧不带一丝的烟火气,“不然,他不会忍到现在还不联系我们。”
袁逐悚然一惊:“有人走漏了消息?”
靳长殊不置可否:“这些都是小事。
他就算知道,我们不是一心一意支持他,难道他就对我们情比金坚?”
大家都是一路货色,谁也没比谁高贵,何必去演忠贞不二的戏码?
“现在是一家有女百家求,阮燃一死,剩下几个倒成了香饽饽。”
袁逐想明白了,也就没那么慌张,“我这就让人去盯着阮烈……”
“盯着他没有用。”
靳长殊道,“守好阮老爷子,只要他还活着,这场戏,就还有的是时候唱下去。”
袁逐连忙应是,公务告一段落,靳长殊的视线落向另一旁,袁逐察言观色,连忙道:“我去迎一迎宋小姐。”
靳长殊“嗯”
了一声,袁逐便匆匆离去,只是不过片刻,又转了回来。
这次,他依旧是愁眉苦脸,身后跟着的,却不是宋荔晚。
“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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