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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云在旁听着,很为汪水二人难过,心想:“花铁干这人真是罪大恶极,捏造这些无耻谣言,污损水姑娘的声名,于他又有什么好处?”
他不知花铁干生怕水笙揭露自己种种奸恶行径,务须先下手为强,败坏她的声名,旁人才不会信她的话。
狄云抬头向洞中望去,只见水笙退开了两步,脸色惨白,身子发颤,说道:“表哥,你莫信这种胡说八道。”
汪啸风不答,脸上肌肉抽动。
显然,适才那两个人的说话,便如毒蛇般在咬啮他的心。
这半年中他在雪谷之外,每日每夜总是想着:“表妹落入了这两个淫僧手中,哪里能保得清白?但只要她性命无碍,也就谢天谢地了。”
可是人心苦不足,这时候见了水笙,却又盼望她守身如玉,听到那二人的话,心想:“江湖上人人均知此事,汪啸风堂堂丈夫,岂能惹人耻笑?”
但见到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心肠却又软了,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表妹,咱们走吧。”
水笙道:“你信不信这些人的话?”
汪啸风道:“旁人的闲言闲语,理他作甚?”
水笙咬着唇皮,道:“那么,你是相信的了?”
汪啸风低头黯然,过了好一会,才道:“好吧,我不信便是。”
水笙道:“你心中却早信了这些含血喷人的脏话。”
顿了一顿,又道:“以后你不用再见我,就当我这次在雪谷中死了就是啦。”
汪啸风道:“那也不必如此。”
水笙心中悲苦,泪水急涌,心想旁人冤枉我、诬蔑我,全可置之不理,可是竟连表哥也瞧得我如此下贱。
她只想及早离开雪谷,离开这许许多多人,逃到一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去,永远不再和这些人相见。
她拔足向外奔去,将到洞口时,忍不住回头向山洞角落望了一眼。
这半年之中,她日夜都在这角落中安身。
她性好整洁,十指灵巧,用树皮鸟羽等物编织了不少褥子、坐垫之类,这时临别,对这些陪伴了她半年的物事心中不禁依依。
一瞥之间,见到自己织给狄云的那件鸟羽衣服,那日狄云生气不要,踢还给她,此后晚上她便作为被盖,以御寒冷,这时心中一动:“这些人口口声声说他是淫僧,要跟他为难,若是找到了他,他寡不敌众,那便如何是好?”
当下停住脚步,凝望着那件羽衣,一时彷徨无主。
汪啸风见那件羽衣放在她卧褥之上,衣服长大宽敞,式样显是男子衣衫,心头大疑,问道:“这……这是什么?”
水笙道:“是我做的。”
汪啸风涩然道:“是你的么?”
水笙冲口便想答道:“不是我的。”
但随即觉得不妥,踌躇不答。
汪啸风道:“是件男子衣衫?”
声音更加干涩了。
水笙点了点头。
汪啸风又道:“是你织给他的?”
水笙又点了点头。
汪啸风提起羽衣,仔细看了一会,冷冷地道:“织得很好。”
水笙道:“表哥,你别胡猜,他和我……”
但见他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憎恨,便不再说下去了。
汪啸风将羽衣往卧褥上一丢,说道:“他的衣服,却放在你的床上……”
水笙心中一片冰凉,只觉这个向来体谅温柔的表哥,突然间变成了无比的粗俗可厌。
她不想再多作解释,只想:“既然你疑心我,冤枉我,那就冤枉到底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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