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事又说上回他携来的甘凉土产是稀罕物,京中有钱也是难买,想必是费心准备的。
“对对对!
是崔阿姆亲自备的,叮嘱我带来!
就是想孝敬舅父舅母,好尝个鲜!”
王管事面上露出笑意,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她。
难为她了,出来多年,心里还记得旧主。
东西很好,王娘子很是喜欢。”
青头闻言更是欢喜。
王管事又指着带来的一对提盒,称是王氏亲自备的一些吃食以及宫廷样式的糕点。
“王娘子另外嘱我转话郎君,往后做事也勿太过辛劳,差遣下属便可。
从前是天远地隔,有心无力,如今都在京城,舅父那里时常走动。”
“好,好,等郎君回,我一一转告!”
坊门快要关闭,王管事不再等了,撩起衣角迈出门槛带着跟来的仆从走了,青头将人恭恭敬敬地送出,伸着脖子开始坐等裴萧元回,一直等到暮鼓声悄,月升中天,也没见到人影。
当夜二更过后,照例开始宵禁。
更鼓起,一队巡逻在东市附近的武候发现街道一侧路边的水沟下匿有一人,喝令出来。
那人爬出水沟,旋即朝前狂奔逃离,命止步,非但不停,反而跑得更快。
武候追上,先向那人发了一声空弦,以示警告,第二下,射箭到那人脚边,再次喝令停下。
见依旧狂奔,上实箭,正要将人直接射倒,对面来了一队骑卫,当先之人横过手上拿的陌刀,刀鞘挡了一挡,逃跑之人立刻跌扑在了马下。
众武候一拥而上,将其制住,再望过去,见来人是个年轻的金吾武官,灯火映照,面容清朗。
当中有见过的武候认了出来,正是这几日京中官场里几乎人人都在私下议论的风头人物,新被召入京城便独掌一司的陆吾司司丞裴萧元。
关于他的名字,金吾卫内的人即便此前未曾听闻,经过这几日,上下早也已是人尽皆知,更不用说今夜这一队夜巡的武候卫。
早在陆吾司设衙的第一天,他们便收到上令,六品之下的全部人员,不分左右,随时随地,皆受陆吾司的直接调用。
可以说,面前的这位年轻武官就是他们的最高上司。
而像这一队负责轮班夜巡的武候和骑卒,则是金吾卫中地位最为低下的阶层,做的事也最为辛苦。
比起普通人,他们的出身自然要好,但大多也只来自底层官吏或是良家子,平常绝少能有机会接近像裴萧元这样地位的官员,此刻却意外得以面对面,怎不惊喜,全都上来拜见,纷纷自报家门。
裴萧元上任数日,开衙立署,虽有大将军韩克让全力支持,杂事依旧不少,加上职责所系,他还需尽快熟悉各坊情况,如居民户口、各坊旅馆邸店的数量、寺观和祅祠、波斯寺等的分布以及遍布全城的数量近千的武候铺,事情千头万绪。
虽然幼时曾经居留长安,但这么多年过去,如今回来,许多地方历经战毁和修复,早已样貌大变,熟悉起来也要费些时间。
今晚便是刚从城西夜巡归来,路过近旁,听到动静绕来,将那逃跑之人挡下。
裴萧元颔首回应,目光转向那个刚被他拦下的正趴地瑟瑟发抖的人。
队正上去就是一脚,叱骂为何逃窜,是否奸贼细作。
那人不住磕头,称自己是庐州来的,初来乍到,目的是为投亲,傍晚才到的京城,还没找到亲戚,随身的钱袋连同过所便被窃贼偷走,又听到街上鼓声阵阵,行人脚步匆忙,起初茫然不觉,后来感觉不对,向人打听了下,方知京中入夜宵禁,再想找地安身,已是来不及了,眼见街道两旁坊门悉数紧闭,天黑下来,道上竟只剩他一人,实在无处容身了,最后寻到路边一道干涸的水沟躲了-->>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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