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只是装模作样,却不想苏细真被这茶碗吸引住了视线。
只见小小一方茶碗里竟有牡丹花的暗雕,浮在茶面上,每吃一口,都带上了几分文雅的新意。
苏细的眸中露出几许惊讶之色。
圣人瞧见了,便软声道:“若是喜欢便送你一套。”
苏细垂目摇头,“无功不受禄。”
“不,你该受着。”
听到此话,苏细抬眸,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圣人。
男人眸色波动,对上她的眼,那双努力露出平淡眸色的眼睛,终于是没忍住,在这张日夜烧灼思念的面容前,淌下一滴清泪来。
那滴眼泪,顺着男人不再平滑光整的眼角和面颊,从岁月中穿梭而过,埋入脖颈线条之中。
圣人双手微颤,面色悲痛,艰难开口,“你该是我的女儿啊。”
“啪嗒”
一声,苏细手里的茶碗砸在地上,碎裂成片,那朵水雕出来的牡丹花也变成了一滩普通的茶水。
暖阁内陷入沉寂,茶香弥散,苏细的眼中只剩下一个似乎马上就要痛哭流涕的中年男人。
而不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圣人。
苏细万万没想到,她苦寻良久的父亲竟是面前的这个男人。
“陛下……”
苏细张了张嘴,想说话,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明明在之前,她有太多的话要骂她的生身父亲,有太多的责备要甩到这个男人的脸上。
她想质问他,为什么要抛弃她的母亲,为什么这么多年了置她于不顾!
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她却只是坐在这里,面对着这个男人,除了眼眶通红,喉咙哽咽之外,脑袋里一片空白,千万思绪飞而过,却什么都抓不住。
“当初我与你母亲于牡丹楼初见,我拾到了你阿娘的帕子。”
圣人抖着手,从宽袖暗袋内抽出一块细长的帕子。
这块帕子上绣一朵漂亮的牡丹花,可因着时间实在太长,所以这块帕子已非常陈旧。
即使男人用心保存,也不能避免它渐渐泛黄抽丝。
“你阿娘是个极可爱的人。”
圣人小心翼翼的将帕子摊开在案上,“我去还帕子的时候,正巧有只狗儿跑了过来,你阿娘就跳到了我身上。”
男人轻笑一声,语调渐松快,“我当时就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人。”
苏细盯着那帕子,突然想起那页纸,她想,她大概明白阿娘是什么意思了。
这么多年,阿娘没有怨,没有恨,她始终念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阿娘她不怕狗。”
摩挲着帕子的圣人一顿,面露惊愕的朝苏细看去。
苏细抿唇,微侧了侧身。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将这句话说出来了。
圣人咧嘴笑了笑,四十出头的年纪了,竟还显出几分坦率的可爱来,“我知道,其实,我怕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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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大学士难道不好奇陛下在里头跟细细说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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