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护送的兵船上,仅江彬几人算得上熟面孔。
加上钱宁赵横等锦衣卫,满打满算,不超过二十人。
余下都是京卫和登州卫的水军,是否能严守消息,杨瓒不敢打包票。
如果有哪个喝醉说漏嘴,朝中风闻,自己又会被扣上一堆帽子,喷一脸口水。
寻来的藏宝,内库留不住,户部和光禄寺必会想方设法分一杯羹。
东西可以分,但主动分和被动分总有区别。
金银珍珠送进承运库,由管库太监明载簿册,过了天子的眼,发军饷还是充灾银,班班可考。
纵有损耗,也不会出入太大。
若是进了户部和光禄寺,中间的“损耗”
,不会少于四成。
这还是从最好的角度计算。
为官不过一载,对某些人的胃口,杨御史炳如观火,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杨佥宪可有为难之处?”
杨瓒的表情变化,瞒不过王守仁的眼睛。
询问之后,知晓杨瓒担忧,当即洒然一笑,道:“此事不难。
如佥宪信任,便交于下官,如何?”
“王主事已有对策?”
“正是。”
王守仁道,“无需二十人,只选十名善闭气者,备小舟及粗绳渔网,随下官前往即可。”
杨瓒微愣,十人?
王守仁点头。
“下官水性尚佳,可在水下闭气数息。
如番商所言确实,箱沉不深,以粗绳渔网捆绑牢固,再由小舟拖曳回船。
届时,佥宪着人拉起粗绳即可。”
就这么简单?
杨瓒轻轻敲击桌案。
听起来儿戏,却非是不可行。
如果能成,中间可省去不少麻烦。
斟酌片刻,杨瓒终于点头。
“此事便交由王主事。”
“谢佥宪信任!”
王守仁拱手,正要亲往选人,门边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咱家……也去。”
两人回头,见是刘瑾,心下都生出几许佩服。
面白似鬼,扶着门框依旧站不稳,还能发出此等“豪言”
,着实令人钦佩!
只不过,精神再豪迈,现实不允许也是白搭。
刘瑾强撑着走到船头,看王守仁换下官袍,抓住绳结,双腿一踏,利落从船舷攀爬而下,平稳落入小舟,险些双眼翻白,当场晕过去。
杨瓒眨眨眼,当下确定,刘公公不仅晕船,还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