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背面似有蓝色的字慢慢显现在那斑驳的一小处,我连忙翻过来看。
是那首诗,怎么会是那首诗。
我眼前仿佛出现了她那一日的笑脸来。
她并不看我,只低下头去看池塘里的鱼。
她的手正托着腮,声音闷闷的,并不太大声的念:“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我将头低下去。
那本子的最后藏着她留给我的信。
是一张空白的纸,需要加热才能显出字来。
她说:她对不起我,也对不起阿娘。
是因为她的缘故,那人才会得以进入她的办公室,偷走经她过手的模板。
她发现时为时已晚,她只能尽力去做补救。
她找到了那人藏经济情报的地方,点了一把火。
只是可惜,她动静太大,引得那人醒来,连忙救火。
模版虽已被毁,但其他的情报被抢回泰半,她也被踹伤。
她始终记得我和她说过,我们是这条战线上的最后防线。
于是自感没有尽责,也深恐牵连于我,唯以一死赎罪。
她在信的末尾对我说:“我等不到你了。
原宏,再见。”
我在她为数不多的照片里选择了她立功受奖的那一张。
裁去我的那一半,作为遗照。
对外只说,是意外落水而亡。
而我承担起了照顾常夫人的任务。
每月按时给她寄钱,冒充韶华的口吻给她写信,出差时去探望陪伴她。
常夫人在幸福中离开人世。
她死在1939年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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