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着阿枳,眼底划过几丝担忧和犹豫,抬眼,直直撞入女娘温润清澈的一双眼眸里,像是忽而被柔软水流划过心间,云舒禾心中的纠结也兀地被抚平。
她舒展眉眼,面色露出笑意,对着郁枳道:
“阿枳,这世间浩大,值得我等不愿囿于一方天地、囿于男子后宅的女娘前去游历。
且,见过这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心中无论有再多郁结,他日回望,亦会惊觉往事如烟。
阿枳,下次,我们还会再相见,对否?”
女娘静静听着,眼底忽而闪现细碎光芒,良久,她两颊绽开笑容,道:
“云书,盼待相逢。”
她仍然唤她云书,亦如昔日一般。
两人眸光相对,亦有惺惺相惜、暖意流动。
虽相见次数不过寥寥,但她们似乎已然相识多年。
以至于经年之后再相逢,两人亦然相信,是命运使然、是光阴轮转之后、两个心心相惜的灵魂的相互吸引。
太子此次前来,除去慰问江州子民、正式拜访怀家爱,亦是暗中催促怀岁聿回盛京,同他一起处理那堆烂摊子。
他信守承诺,揽月楼之地契,在第二日拂晓,便被人快马加鞭从盛京带来,交给了怀岁聿。
只是这回,男人却再不敢借由着转交地契的名头,与女娘相见。
因而,此事便落到了绿卿头上。
绿卿与小姐多日未见,自然是红着眼,好一番叙旧。
只是瞧见小姐坦然收下那份地契之后,绿卿终究是沉不住气来,有些纠结地道:
“小姐,您真当要去西郡吗?”
郁枳面色如常,轻轻点头,算是回应。
绿卿却又兀地着急起来,语气急切道:
“小姐,绿卿虽不知晓你同公子到底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但我也确然知晓,若要一段情感圆满,需得两方的相互理解、相互支持。
小姐,公子并非不信您会不愿成为怀家妇与他共同经历磨难,也并非是惧怕自己无能力护佑您,更不会觉得您日后会成他之软肋。
而是……公子是知晓。
可您方才与还有殷老夫人团聚,方才开启自己的人生……小姐,我知您心中痛苦,亦不是为公子说情。
而是希望,您和公子,都放自己一马,公子已有悔意,我能看出来,他想要与你长相厮守。
。”
郁枳静静听着,并未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心中却暗暗有些怅惘。
确然,她怨他弃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