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两人举着灯笼走在安静的大街上,偶尔巡逻的队伍从他们身边经过,一个劲地告诫他们早点回家。
清珏步伐轻缓,小声对钱雀说着当年的事情。
“我曾经拜访过刘主薄的父亲,老丞相说,父亲人缘还不错,在官场上,也没什么仇家……”
“……得老师重用,我在科考结束之后,就一直在京城任职。
十二年前,参与楚王殿下谋反一案的人,无一幸免,都被陛下处死。
我还曾偷偷寻找过当年举报我父亲的那位近卫的家人,可惜我得知的,也是他们在流放的途中病亡,唯一的线索就剩下那封密信了……”
“所以,那封信呢?你有看过?”
清珏摇了摇头。
“老师在任职礼部尚书之前,曾任大理寺少卿。
得他的关系,我多少认识了大理寺的人,可惜他们告诉我,那封密信,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经不翼而飞了。”
“所以……”
“所以,这早就是一桩无头案,或者说,事实就是如此。”
清珏说完,平静地看向钱雀。
烛光下,能看到清珏的眼中闪着泪花,但他强忍着,没有在他面前哭出来。
“……德婕妤落水身亡,太液池边捞出白骨。
我问过萧公公,他告诉我,那白骨应该是殷皇贵妃的大宫女,脑袋上有一个窟窿,白骨边还有无数碎银饰。
若我所料不差,她应该是受人指使,最后再被人灭口,扔在池子里的。
皇贵妃合宫上下全部赐死,没理由先杀一个宫女,这大宫女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
若陛下肯重查此案,说不定也能为父亲平反……可惜……”
清珏说到这儿,便又摇了摇头,钱雀不知如何安慰他,只能靠近了一些,搂住他的肩膀,拍了拍。
感受到钱雀无微不至的关怀,清珏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他朝着钱雀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无恙。
“其实我这一年来,也想过了。
或许我这辈子也无法解开心结,一辈子也做不回李歆羡。
唉……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也不想放弃。
我有一种直觉,这次的事情,或许和当年有关。”
清珏说着说着似乎有些激动起来。
“如果说老师真的要贪污赈银,明明有更好更隐秘的方法,为何要如此张扬?为何也是一封密信??就好像和当年如出一辙。”
话音刚落,两人抬头一看,原是已经到了家门。
“清珏,先别想了,好好休息。
明天我陪你去找周巡按,咱们一定能查清楚的。”
钱雀说着,又搂了清珏一下,这才进了家门。
向阿福确认了柳秀和柳真都已安然睡下,清珏这才放心。
抬头一看,天已经有些露白,几人也不多说了,互道了一声晚安后,便各自回房休息。
旭日初升,钱雀便已经起来了,或者说他一晚上也睡不着,不知道清珏怎么样,有没有多少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