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寻小厮,转回头却发现你不见了。
那货郎说你落水了,我一急,纵身就跃入了水中。”
“那时适逢初冬,但我竟也未觉湖水冷。
我四处潜游,总不见你,一口水呛住,若非那货郎叫来了小厮将我捞上去,我如今也没命在此作画。”
顾云容听他说起这个,一时默然。
她当时是远远望见表姐林姣,跟货郎说了声,便跑去说话儿了,谁想那货郎性刁,戏弄谢景。
谢景被救上来之后,她问他怎就信了那货郎信口胡诌的鬼话,明明漏洞百出。
谢景吐了水,稍缓,凝眸看她。
他说,一听她落水,他便慌了,看水面上没个动静,还以为她沉了底,哪来得及去想那些。
那一年谢景才十岁。
她也是因着谢景待她真心,才想好好与他相处,但终归是不行,感动往往并不能转化成爱。
谢景思往事忆今朝,手指微颤,险些毁了画。
他看顾云容默然,道:“兜兜是否有话要问我?”
“表兄怎知?”
“你现今看到我,都是行了礼就走,哪里会与我多作言语。
眼下盘桓不去,必有话说。”
顾云容有些尴尬,斟酌了措辞,委婉询问前阵子顾同甫摊上的那件事是否他做的。
桓澈是这样提醒她的,但她仍将信将疑。
谢景搁了笔:“我说是我做的,兜兜可信?”
顾云容一怔。
“你既出此言,想必是有人跟你透了风。
但你未偏听偏信,又跑来问我,我觉着我也该欣慰了,那我也可跟你交个底。”
“确切来说,事情并非我所为,但冷眼旁观是有的。
我年前就知道了户部跟太常寺那笔烂账,也知道朝中有些人意欲借此给姑父个下马威,但我并未提醒姑父,也未阻拦,我想等着事出之后再援手。”
顾云容嘴唇翕动半晌,不知作何言语。
若谢景所言属实,那桓澈的话便言过其实了。
谢景看过来:“不论如何,我先前的话仍作数,我会一直等到你成婚。”
言罢,不再看她,凝神作画。
顾云容望了眼他孤绝的侧影,回身离去。
心烦气躁的还有太子。
太子如今忽然有些想念沈碧梧。
他虽不喜沈碧梧,但心里知道沈碧梧性聪慧,有时还能帮他拿个主意,如今有些阴私之事,他却是不知找谁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