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元帝这阵子见着桓澈,总时不时透露一下工期进度,仿佛是在不断提醒他,离他去封地的日子不远了。
而桓澈已基本完成贞元帝交代的差事。
福斯托想打开的主要是民间的海贸,但贞元帝的意思却只是朝廷每年与西洋做几笔大买卖,以令国库有更多盈收。
福斯托眼看着朝廷上下大多对于开海禁持抵制态度,无法,姑且应下,意欲日后再行筹谋。
太子禁足期满后,回到东宫,为人处事变得分外低调,仿佛换了个人一般。
贞元帝在跟太后商议做寿仪程时,提起此事,直道太子长进了。
太后却是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也莫要高兴得太早。”
贞元帝叹道:“不往好处想又能如何。
诸子之中,儿子最愁的便是他。”
太后忽而屏退左右,看向贞元帝:“我看你不是愁他镇不住诸王,而是愁他德不配位却还轻易动不得。”
贞元帝面色微沉:“母亲何出此言?”
太后冷哼:“在我跟前便休要装了。
你是怎样的心性,我还是了解几分的。”
贞元帝被母亲说得默然,半晌,又道:“朕是想过易储,朕有时觉着长子继承那一套弊端不少,为着祖宗基业,自然应择佼佼者承继大统。
但朕也知成法轻易不可违。”
“故此你打算顺其自然,让他们自斗去?”
太后道,“你倒是该作甚作甚,落个好君好父的名头,错全在诸子的贪心。”
贞元帝不置可否。
太后又道:“你既也知分寸,不如趁着此番为我做寿,给太子做做脸,也令他安心些。
他日待他嗣位,纵因削藩逼反了谁,能否渡过难关,那也全凭他自家本事不是?倘他当真不知好歹,你再做计较便是。”
贞元帝长叹。
藩王纵起事得遂,那江山也是易主不改姓,这约莫便是当初太祖分封诸王的初衷之一。
太后圣旦前夕,顾云容去书房寻桓澈时,看他正对着一封信出神,竟是连她入内的动静也未曾留意。
她轻轻搁下手中托盘,蹑手蹑脚上前,歪头一看,依稀瞧见上面提到了她的名字,又说应天府如何如何。
她看这字迹,总觉着眼熟,细细一想,讶然出声:“宗承的信?”
桓澈收信抬头,问她如何知晓的。
顾云容道:“我说我记得宗承的笔迹,你会不会吃醋?”
吃宗承的醋。
桓澈果然沉了脸:“你只需要记得我的字。”
顾云容提出看看宗承写的甚,桓澈将信折了纳入袖中,硬生生将话茬岔开。
待顾云容转去午休,他重新将信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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