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岁宁坐在刚收割完的稻草堆上,与几个农户孩子编稻草玩。
宋攸叼着根稻草,坐在田垄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她。
他的兄长,今日还真是“好心”
,给他派了个看顾这位女郎的闲差。
目光散漫间,忽然看到无际的稻田之上,有一众人横刀跃马而来,有的直接挥刀斩落了庄稼汉的头颅,有的将未脱穗的稻秆拖曳而走,有的将妇孺掳于马上,又扬长而去。
惊得宋攸从地上跳了起来,安6城外怎会有流寇?
再看田间地头,哪里还有一个女子的影子?
宋攸一面心想着完了,一面跑回城中求援去。
另一边,在妇孺的哭嚎声中,这一小股流寇已经逃到了田地边界,身后的稻谷被糟蹋了大半。
颠簸之中,岁宁拔下头上的簪子,一簪扎穿了马脖子,霎时血雾喷涌,染红了半条手臂。
马匹受了惊,长嘶一声,在流寇队伍里横冲直撞。
岁宁趁乱挣扎着摔下马去,被田地里的稻秆扎得浑身是血。
竟是疯得连命也不要了。
她堪堪躲过了马蹄踩踏,还未爬起身来,又撞入了匆匆赶来的军阵之中,幸而为的将领及时立住了马,否则她此刻已殒命于马蹄之下。
残阳如血之中,刀光剑影交错,鲜血四溅,四散的流寇被6氏的部曲尽数斩杀。
饰以流苏金缕鞍、错金青铜当卢的白驹停在岁宁面前,脖间悬着的金铃铛还在叮当摇响。
岁宁抬头看着马背上的人,男子的笑容如同妖冶的花,唯恐绽放在这片染血的土地上。
她面色霎时变得惨白,恨不得就此晕死过去。
6宣攥着马绳,高高在上俯视她,如同凝视一只随时会被碾死的蝼蚁。
“找到你了,叛徒。”
岁宁紧闭着眼睛,听他厉声命令道:“自己起来,别给我装死!”
她分明咳出了血,却是在笑:“二公子曾说过,倘有朝一日我背叛了你,便将我牵于马后,拖行至死。”
疯了……
当真是疯了。
6宣此刻面色不怎么好看,军中无戏言,她当着一众将士的面将此事托出,纵是想饶她性命也难。
“你变了,分明从前那么惧死。”
岁宁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脚步虚浮,勉强能站直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