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开眼祖宗保佑啊!
差点没把奴婢我吓死啊,我这心肝啊,差点就不会跳了……”
淼淼认得这声音,正是刚才在耳边喊她又拼命推她的人,她茫然转过头,只见那女人年约四十,鹅蛋脸,肤白唇红,眉目甚是和善,那衣着打扮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仆婢。
淼淼眨了眨眼,“你……你谁啊?”
那女人两手还捂在胸口,可见刚才确实吓得不轻,惊魂未定,又见淼淼一脸懵懂地看着自己,俨然一副不认识的模样,这一吓更是非同小可,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淼淼,好一会儿才颤颤巍巍地伸手探了探淼淼额头。
“小姐,您可别吓奴婢,您刚才噎了一下,不会是把脑子噎坏了吧?奴婢是月娘啊,我伺候了您十五年,您怎么就不认得奴婢了啊……”
说到最后那句时,这个叫月娘的女人已差点哭出声来。
淼淼揉了揉刚才被堵得难受的喉咙,转转脑袋,觉得莫名其妙,又觉浑身不对劲儿,“这啥跟啥啊?这又是哪儿啊?”
身体有种怪怪的感觉,非常不对劲儿,却又说不出哪里不舒坦,淼淼看了一眼满脸惶恐的月娘,又转头打量四周,越发的迷茫,“奇了怪了,地府竟是这个模样的?还以为会阴森可怖,没想到竟是这样,别说黑白无常牛头马面,连个小鬼差都不见一个……”
眼前的这个“地府”
相当奢华,奢华中又带着雅致,相当有品味。
她虽出道才三年,但每次所接的任务,不是富商巨贾,便是达官贵人,出入这类人的府邸多了,她早已练就一双毒辣的眼睛。
只扫了几眼,她便断定这种品味绝不是普通富贵人家能有的,无论是珊瑚屏风,珠宝象牙、玉器宝瓶,皆格调高雅,且价格不菲。
哎哟喂……尤其那座十二连盏,将整个“地府”
照得明晃晃的生肖青铜灯,一看就是个前朝古董,千金难觅。
好生奇怪的地府……连古董都有。
正惊疑间,肚子又咕地叫了一声,淼淼扔下满腹疑惑,扭头看食案上琳琅满目的美食。
管它呢,填饱肚子是正经,打死不做饿死鬼。
她左右开弓,一手扯了个鸡腿,一手拿了张面饼,张大嘴巴正要往里塞,那个叫月娘的女人啊地一声惊呼,活像见了鬼,紧紧攥着她两只手腕。
“不要啊不要啊小姐!
不要再吃了啊!
奴婢求您了!
就算您不怕再噎着,也想想夫人啊,她就您一个女儿,您再这么吃下去,可怎么嫁得出去哟,夫人若是知道了,又该难过了。”
……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淼淼嘴巴张着,两眼瞪得圆鼓鼓的,但她此时已顾不上想月娘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死死瞪着自己攥着鸡腿和卷饼的手。
那是一双珠圆玉润的手,白皙细腻嫩豆腐似的,然而……圆润得有点过了头,指节像发了一夜的面团,又白又鼓,就连被月娘抓着的手腕,也活像两节饱满肥壮的莲藕。
“好好一双追魂夺命手,竟然发成了蹄子!
好可怜啊,一定是因为我的肉身死在太液池里,被水泡过,以致涨成这样了。
可怜我大好芳华,上月初三才及笄,那条新买的百褶如意裙还没来得及穿,那根蝴蝶珍珠簪子也没戴上两回,却出师未捷身先死,一夕间香消玉殒,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她一时悲从中来,不由红了双眼。
月娘见她这模样,还以为她是听了自己的话难过,又生怕自己把话说重了,又道:“小姐您别难过啊,其实您最近清减了不少,奴婢知道小姐今晚原本也没打算多吃的,这不皇上寿辰与天同乐么,府里的菜自然做得丰盛些,小姐不过一时忘了节制……”
皇上寿辰四个字,让淼淼浑身一振,这阳间的皇帝过个生日,阴间的地府也跟着一起乐了?福利蛮好的嘛。
她愣愣地望着月娘,“所以……那些黑白无常、牛头马面都去吃宴席了,只剩了你一个当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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