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明打量了沈清一眼,法杖杵地道:“我知晓这世上的道士道姑都有些自己看家本领在,或请风看雨,或降妖除鬼。
可这姑娘年纪轻轻,便是身入道家学了几分本领,又如何能与朝廷对抗,何况我们也拖不起了。”
说着,空明再问见月:“师叔,您可是……被人骗了?”
一旁也是空字辈的和尚应声道:“是啊,师叔,也许是你年纪大了,有些事记错了?”
沈清从他们的话中琢磨出不对劲的地方来,这一屋子和尚瞧着都比见月年长,却都没有见月辈分高,沈清原以为是因为当年捡起见月的老和尚是寺中位高权重的,眼下听来,却是因为见月年纪大?
他年纪能有多大?
七岁?八岁?
总不会过十岁吧?
沈清的思绪只飘远了一会儿,眼看客堂内一群和尚焦急地围着见月劝说,活像是欺负小孩儿。
佛家与道家本就不两立,佛门弟子救人最后却要让道家仙人来救,和尚们心里有不舒服是正常的,可那处处不信任道家法术的语气便叫沈清不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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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也没与这些和尚口舌之辩,只双手合于襟前比了个结印,指尖指向见月时,便有一股气劲从见月脚下荡开,将那些围着他的和尚们都推开几步。
残存于地面的阵法如点点火星,不过两次眨眼便化为灰烬,仿佛从未出现过。
说是佛门弟子,但到底也只是凡人和尚,他们从未离开过鹤山,自没机会见到这世间术法万千,乍一感受,倒是都静默了。
“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孩儿做什么?若你们有办法,还能让一个孩子千里迢迢来我桂蔚山求神?”
沈清说着,走下台阶面对方丈道:“救人是好事,可再好的事也不可意气用事,求仙问道分门派,行善积德也分门派?”
方丈一时语塞,竟深思起来。
沈清转身看向从方丈进门后便一直沉默的见月,略微弯腰眯起双眼看向小和尚,后伸手拍了拍他光滑的脑袋道:“你与他们商量吧,商量出个结果再来找我。”
十来个和尚见沈清摸见月的脑袋,纷纷倒吸一口气。
沈清将客堂留给他们自己,若他们意见不能统一,便是她有再好的注意,再高的法术也不行。
朝毕沧招了招手,沈清又问:“我们歇哪儿?”
灵感寺中并未设有供外人休息的僧舍,方丈直言:“施主乃女子之身,不宜留在寺中,山下镇中客栈多,女施主选一间住下,挂账于灵感寺即可。”
沈清本也没打算留在灵感寺内,不过听主持这么摆明了赶人的说辞,微微眯起眼眸,心中不悦。
怎么说她在桂蔚山上也一直受人尊敬,虽非神明胜似神明,眼下倒成了他们灵感寺的麻烦了。
“空明,不得无礼!”
沉默许久的见月此时才终于开口,他望向沈清与毕沧的背影,这二人是他请回来的,自然不能让寺中和尚唐突了去。
也只有他知道,有些话,沈清说得对。
修佛修道成佛成仙或许有门派之别,但若为救人,又何须死守着成见。
他们不可能护着赵小公子一生,也许甚至躲不过这个月,或明天。
见月想将心中话说出来,尚未开口,便见沈清挑眉反问:“哦?你说你们寺中不留女客?”
“是,这是一贯的规矩。”
方丈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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