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毕沧动了动嘴唇,他能从诸多恶臭中寻到那一丝清明气味,也能从那些杂乱的痛苦与欢愉声中,锁定熟悉的呼吸。
身化雾,影成风。
布满皇宫的各种禁制阵法此刻在毕沧的眼里如同虚设,他直奔那所从外看去于皇城中毫不起眼的楼阁,越是靠近,他便越嗅到了一丝特殊的气味。
毕沧微顿,脑海中闪过沈清薄红着脸,说出非礼勿视这种话来时的眼神。
那道呼吸声变得微弱了。
毕沧如一片叶落在了楼阁前,抬头看向四层高楼,楼阁如一座小塔,窗户与门缝里不断往外飘着烟,像是有什么东西烧着了。
皇宫处处都是护卫把守,这座楼阁前的护卫便更多,里三层外三层,约有四十人左右。
除此之外,楼阁外的木石建设也很特殊,摆成的阵法明显不是为了防什么妖邪,却是要困住某样东西的。
楼阁无匾,已入深秋,满城的凉风,只有这一片土地异常滚烫,所处之处从地里渗出灼人的温度,楼阁后更是热气腾腾,隐约有人声传来。
明明方才还能听见的呼吸声,在毕沧到达此处后却消失无踪,周围难闻的味道实在过重,彻底覆盖了他所熟悉的气息。
毕沧心想他大约是白来一趟了,正欲转身,又突然听到楼阁后传来一道尖利凄厉的女声。
此声一出,围在楼阁前的守卫有几人面面相觑,神色未变,眼神却带着几分心知肚明的冷漠。
喘息声纠缠着呻吟,丝毫未被方才的叫喊打断。
毕沧将自己的意识扩散出去,覆盖楼阁之后才听到水声与嬉闹声,香烟弥漫,混杂的味道让他几欲作呕,却没立刻离开。
天色尚早,可阳光已经从东方升起,洒在城墙瓦檐之上,覆盖薄薄一层金光。
毕沧背光立于那楼阁顶上,微微眯起双眼看向楼阁后方旖旎混乱的现象。
在小楼的后方有一口巨大的水池,水池从中由水生花隔开,一边呈淡淡的乌色,一边却如浸牛乳,泛着浓浓的白。
池子里有许多人,身影被热气笼罩,影影绰绰。
毕沧看得清,眼神扫过,难闻的气味随池中泡着的药水蒸腾的热气直冲上来。
这一刻毕沧有些心领神会,他虽在某些事上不通,却非是个傻子,这些人的行径遭受妖物控制,比王瑞澄和朱姿在儒园中的所作所为更加露骨直白,轻易点破了毕沧的似懂非懂。
左右黑白两色的池水交融,犹如太极图样,不过其中一边的颜色逐渐被鲜血染红,成了一幅血腥诡异的画卷。
有个女人死在了里头。
她七窍流血,身体上出现多条伤口。
毕沧方才听到的声音也许就是这女人最后的呼喊,她因死去半漂于水里,又在血色绽放里逐渐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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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在客栈等了半日,直至日晒三竿毕沧都还没回来,她又不敢贸贸然去皇宫寻人,便只能在客栈急得直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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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旦闲下来,难免会胡思乱想。
沈清突然想起来毕沧早间离开时并未戴面具,又想起皇宫侍卫不管不顾地满城去抓漂亮的年轻男女,一时焦灼,直觉毕沧入宫等同羊入虎口。
如若他打不过明光国师怎么办?毕竟那明光国师的六十六个弟子可都回来京城了,说不定人都聚集在皇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