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我会只带她在夜空下漫步一个小时,然后让她回家去读一本书,弹一首曲子,等待我将昏迷的猎物送进房间。
我不否认自己的确在努力把她豢养成我的禁脔。
在我还有能力收藏、保护和宠爱她的时候。
那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
“如果过去不谙世事,就不会有丝毫恐惧。”
那是一句著名的论断,来自我们族类当中一个优柔寡断的名人,一个人性残余之多超出我们中任何一个的男子。
然而这句话无比适合我的薇葛。
相同的,如果是早已在刻骨流年中消磨撕裂了自己,一样不会有丝毫惋惜或者在意。
这个年轻娇嫩的女孩,她轻易地接受了以人为食的事实。
我实在应该庆幸她失去了记忆。
然而那似乎也并不是原因。
这妖冶且神秘的孩子,有时候她令我感觉迷惑,感觉无法读懂。
她根本对生命不曾有过半点怜惜。
或许那是因为生命对她亏欠太多。
然而她到底不曾令我失望。
她依然保持着身为凡人时的某种性情,最明显的就是骄傲。
她甚至在起床早一些的时候尝试着去触及投在客厅地板上的一丝夕阳。
我吓得不轻,下意识地给了她一个警告的耳光。
为了这个好奇宝宝一样危险的吸血鬼女孩,我不得不变成一个唠叨的男人,常常记得提醒她那些身为血族必须遵守的戒律:躲避日光和火焰,因为那足以让新生幼嫩的她瞬间化为飞灰;夜晚要睡进棺材;绝对不能在人死之后喝他们的血。
柯敏依旧不言不语,只是我明白他对薇葛的感觉。
我尽量不对我忠实的管家使用读心术,而薇葛,她的灵魂真正是一片茫茫雪海,如一面白缎画屏,绘上什么便是什么。
柯敏对她如对真正的公主,那种不动声色的尊重和冷静的亲切有时会令我替他捏一把汗。
那个诡异的女孩,我无法确定她几时便会突然暴起,在一秒钟之内轻松扭断他的脖子。
然而她暂时似乎还没有这么做的意思。
我们的生活极其简单。
猎食,游戏,或者做爱,努力消磨掉每一个漫漫长夜。
每个清晨我带她进棺材。
她已经习惯了这张怪里怪气的眠床,也习惯了偎在我怀中沉沉睡去。
她就像个玩累了的孩子,一进棺材立刻合上眼睛,呼吸不一会儿便沉重起来,而那时候我甚至还没有丝毫睡意。
这也好,我在黑暗之中对着棺盖苦笑。
至少我不必给她讲睡前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