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葛,我告诉过你,不要挑上那些醉鬼。”
她倒在他臂弯中,吃吃地笑着,伸手拨弄着他长且浓郁的鬈发,再慢慢滑上他的脸庞。
她肆无忌惮地抚摸着他的轮廓,眉毛,眼睛,鼻子,嘴唇。
她一点点地感受着他的存在,然后突然投进他怀中,死死地抱紧了他。
“这就是你想要的一切吗?”
她仰起头,放声大笑着,对着虚空发问。
她不待他回答,“这就是吗?”
眼泪缓缓地汹涌地流下来,洗过锁骨之间精巧凹弧。
她抱住他的头按向自己胸口,痛苦而疯狂的姿势,太执著的诱惑和渴望。
她在那种不顾一切的欲望面前丝毫无能为力。
他一言不发,然后死死地抱紧了她,埋进她冰冷的肌肤和散乱披垂的长发之中。
她颤抖着仰起头,纤细苍白手指痉挛着抓住他的头发,然后突然俯下身去,用力咬住了他的后颈。
灯光慢慢坠上纠缠的身体,再滑下,在地毯上摔成点缀了鲜血和欲望的青色碎片。
疯狂,除了疯狂只有疯狂。
命运留给我们的,只有这一点残滓余烬而已。
留给我们的,只有这样的疯狂和绝望,一如那一夜弥漫整座伦敦城的苍凉月光。
渐竟
曾几何时,将手指触及心爱的容颜,却隔了冰冷玻璃。
看着她生,看着她死。
看着她的微笑变成一番刻骨的诅咒,是无奈,是绝望,也是心甘情愿。
二十年了。
她俯在玻璃上凝视徐徐滑下的水滴,细密雨丝流淌,隔着洁净玻璃,昏暗光线沉湎,长长水痕仿佛自她面颊上滑落,那张奇异的脸孔,玉一般洁白纤净,每一分一毫的轮廓都无瑕得近乎不正常。
太完美的事物本就容易教人心生恐惧,而她的美貌是这一论点的最好证词。
还是那样的美,美如蔷薇。
尽管妖异,也是逼人的魅艳。
她一动不动,然后把自己的脸紧紧地挤压在玻璃上,变形的容颜像一块扭曲的丝绸。
她努力地贴近窗外淅沥的雨,水色的嘴唇微微嘟起,在玻璃上印下一个执拗的吻。
然后她突然对着雨影露出犬齿,做一个吓人的鬼脸。
窗外的黑夜一片寂静。
雨声寂寞,轻抚着伦敦城的沉睡。
这样的黑夜里,无法入睡,不能入睡。
明明无法相爱的两个人,却仍被某种东西所牵绊所捆缚,不能离开。
听说,那叫做楔。
命运的楔子。
其实那不过因为一念尚存,不过因为放不下。
这样,便也是二十年。
二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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