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一只诡异的松鼠飞跃高大树枝般的轻巧,跳上马车,欺到这倒霉的车夫眼前。
在他的瞳孔铭刻下我的脸之前,霞月如水的玄光轻轻抹过他的脖子。
我掠过车顶,慢慢推开车门。
身后血泉狂溅,车夫的身体端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头颅却滚落到马蹄下。
车厢里是一位中年夫人和她漂亮的小女儿,在方才的惊吓中紧紧地搂在一起,瞠目结舌魂飞天外。
我庆幸她们还没有看到此时外面的情况。
否则,不是尖叫,便是昏倒。
我不太高兴这样的局面,两个女人,要命的麻烦。
我不自觉地皱眉。
年轻女孩稍微镇静一点,反过来抱着她的母亲,死死盯着我。
那眼光奇怪,既惊恐万状,又掩不住一丝火辣辣的妒羡。
天晓得,她到底明不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东西?我慢慢伸手向她,她盯着我,终于记起尖叫。
我不耐烦,便一掌切在她后颈上。
她软软地倒在母亲怀里。
我拖起她,贵夫人显然没有进入状况,捧着心口一时开不了口。
而我也并不需要她开口。
打昏她,袖中的银管滑出,尖端插入她脖颈动脉,我细细地啜饮起来。
自从恢复记忆以来,我不曾直接接触人体吸血。
我不能。
我不敢。
我承认自己的残缺懦弱。
可是怎能怪我。
记忆中,蓓若虚软无力的手臂依然垂在我颤抖的掌心里。
我再也听不到他的呼吸。
我的嘴唇染了血的芬芳,像第一次将牙齿嵌入巴瑟洛缪的手腕时,那种近乎重生的狂喜和兴奋。
那女人很快死去。
我刺破手指滴一滴血在她脖颈上,伤口迅速愈合得了无痕迹。
我钻出车厢,扬鞭打马。
马受惊突然再次狂奔起来。
在急驰中我抱起那个年纪同我相仿的金发女孩,跳出了马车。
身体在夜风中轻飘飘地荡漾,一个转折之后我向上直掠,落到路边一座灯光黯淡的住宅房顶。
俯视下去,那辆马车在曲折街道上笔直地横冲直撞,仿佛梦魇中游行的鬼座驾。
车厢中一动不动的惨白华丽妇人,大概是厚重白粉遗漏了胭脂,僵硬的手指寻不到嗅瓶,扇子掉在脚下也不愿拾起。
赶车的却是一具无头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