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晗闻言不禁心口发闷,深吸一口气,侧头无奈的冲江沉月笑了笑,自嘲道:“连阿九都看出来了?你方才可是故意来给二姐解围的?”
江沉月眸光流转,不置可否,再次追问道:“二姐何故要惹怒父皇?”
江晗凤目微垂,许久,再次自嘲似的笑了笑,低声道:“为黎民百姓。”
见阿九似懂非懂的注视着自己,江晗侧头问:“阿九,你知道谢严飞吗?”
江沉月点点头,扯起嘴角笑道:“父皇带他一起喝酒,他拿了陀螺送给孤,那个很有趣!”
“你喜欢他?”
江晗问。
“喜欢!”
江沉月点头。
江晗的眸光愈发死气沉沉,连脚步都略微慢下来。
沉默须臾,见一旁小皇妹已经一路跟出了隆宗门,江晗这才停下脚步,态度严厉的指了指东六宫的方向,道:“阿九,不许在跟了,快些回去!”
想了想,又补充道:“明儿个有空,就去瞧瞧你八姐。”
江沉月乖乖停在原地,在夕阳的余晖下,眯起浅瞳注视着江晗走远。
直至江晗即将消失在夕阳的彼端,江沉月再次开口喊道:“二姐!”
江晗转过头,也眯起双眼,抬手遮住刺目的余晖,问道:“还有何事?”
江沉月微微蹙起眉头,嘟起嘴喊话道:“他们说八姐要去新罗和亲了!”
这声包含惶惑与不舍得稚嫩嗓音,在空旷安静的内院里一遍遍回响。
许久,江晗点点头,嗓音轻不可闻的叹道:“迟早是要去的。
回吧,回吧。”
江沉月没听清二姐说什么,只看见她遥遥摆了摆手,转身缓缓走出了内廷。
硕君迟早是要送走的。
三皇子、四公主、六皇子,江晗已经经历过太多离别,八皇妹也到了该指婚的年纪。
四位硕君,除了六皇子是招了驸马留在京城,其他的人,这辈子怕是都难再见了。
**
顾笙每天散学回来,都要面对沈氏一房的丫头仆妇们,得瑟当天承安王又赏赐了那些“奇珍异宝”
给顾府。
约莫隔了十多日,顾笙见颜氏被那群聒噪的奴才烦得不敢出门,便下定决心,一拍桌案,去将藏在炕头的那只田黄石镯子拿出来,跟正房的丫头们仔细的描述了一通它的价值与稀有程度,意图一鼓作气,将西厢的得瑟劲头压下去。
然而,这镯子终究因为太罕见,不似绿祖母之类人人都知晓的名贵饰物,连颜氏都听得云里雾里,旁人便更是当她在吹牛。
无奈,顾笙只好尽量把排场闹大,说是九殿下赏赐了一个稀罕物件,而她自己不识货,特意去前厅请来了鉴宝的老掌柜,当着一家子女眷的面,展示出了那只田黄石镯子。
于是,在东庆胡同鉴了一辈子宝的老头傻眼了。
一见那老头目瞪口呆的模样,顾笙才多少松了一口气,好歹这师傅是个识货的,就算没见过实物,田黄石的色泽质感等特点,想必他都是了熟于心的。
果然,那老头颤颤巍巍的捧过镯子,在手中摩挲许久,难以置信的细看纹路,嗅探气味……
最终,神色比顾笙想象中还夸张的断定道:“此乃上品田黄石!
还是整石雕琢而成的镯子!
这……实属暴殄天物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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