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命敕授经中书省签核下发吏部。
消息传出,工部郎中调任礼部,破格累迁至尚书,可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一时间,往来道贺的大小官员直要把府衙门槛踏破。
那汪偲本就不擅辞令交游,借口去城外巡视沟渠工程之名躲了出去,打马晃过市集时,被一名叫卖促织笼儿的童仆拦下。
汪偲高坐马上,低头看那小童瘦弱可怜,便掏钱买下一只促织笼。
把玩时翻过笼底,却在其上发现一张粘附的字条。
展开见到熟悉的字迹,一哂,遂将纸条塞入袖底,兜转马头,往城东醴泉寺奔去。
入寺上香添油,由老尼姑引进一间禅房。
用了点斋饭,送信之人姗姗来迟。
“分明是你约的我,反过来倒叫我好等。”
汪偲没好气地翻起白眼,将碗中最后一粒糙米捡进嘴里。
“你道近日礼部很清闲么?”
来人一身酱色长袍,丹凤眼里总是波光漾漾,姿仪俊美,无愧于当年“姣姣状元郎”
的美称。
“忙。”
汪偲倒了碗冷茶,推过去,冷笑,“润玠兄忙着给太后过寿呐。”
“你来了,我就不忙了。”
现礼部侍郎吴沛笑盈盈饮下那碗茶。
“事情果不出范大人所料。”
汪偲摸着下巴道,“几方博弈的结果,便是将我一个三不靠小官儿架上了火堆。”
吴沛面上的笑意也散了:“当初你就该听我的留在礼部,换我调去工部。”
“你与我又有什么差别?不过是换个人来蹈火罢了。”
汪偲瞥他一眼,嘲道,“我如今孤身一人了无牵挂,你呢?”
吴沛沉默下来。
“嫂夫人近来还好么?”
汪偲的声线在一斗暗室内变紧,变涩。
“自生产之后便一日不如一日。”
吴沛眼里的波光泛出挣扎与痛苦,“阿节……”
“再莫唤我小字。”
汪偲似厌烦一般蹙眉,猝然起身,“明日我去吏部领了告身,即刻便去礼部上任,旁人都道我二人是死对头,到时你千万演好戏,别漏了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