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自上回问过她那位姨父的话,他就想着不要去操那起闲心,何况这话原不该他做晚辈的问,免得长辈难堪。
但到底没忍住。
西屏缓缓摇了摇头,紧着抬额看他,“你怎么想起来问这样的话?我看着像是在夫家受尽虐待?”
他直勾勾盯着她,不容许她扯谎的态度,“倘或姜家待您很好,您也不至于待他们家的兄弟这般冷淡了。”
他倒是明察秋毫,西屏不肯回忆那些糟心事,又提着抹精神笑起来,“什么都瞒不过小姚大人的眼睛,怪不得主管刑狱。”
说着又挖苦他,“不过今日你这股匹夫之勇,给人家瞧见,还以为小姚大人是位武将呢。”
时修笑着叹口气,“我为官,他为贼,岂有做官的眼睁睁瞧着做贼的从眼皮子底下逃脱的?”
“呵唷,好大个官呢!”
西屏白他一眼,心里却忽然有几分敬他的意思。
他虽有几分狷狂,却难得这份正直。
现今官场上,但凡机灵点的,谁不会耍点滑头?
思及此,她的口气不禁和软温柔了许多,拉过他的胳膊来细看,只怕那大夫包得不好,“好在没伤着筋骨,不过口子剌得深,少说也要将养一两个月。
听见大夫说的么?别碰着水。”
时修本来没有很疼,这会胳膊给她抬着,又像疼得很了,故意把眉头皱紧,哎唷了两声后,脑袋歪在车壁上,对着她挤一只眼睛,“您这会又不嫌弃我这血污了?”
西屏丢下他的胳膊,死不承认,“我几时嫌过你?”
“从小就嫌我。”
他装模作样乜她一眼,小孩子似的,胸口顿时觉得扬眉吐气,积攒多年的仇,终于今日得报了。
她假装不记得,“我在这江都县拢共也没住上两年,哪有那工夫嫌你。”
他看见她眼睛有些躲闪,也不和她强争,心里有些高兴她还记得。
归家后西屏在屋里换衣裳,顾儿打发了个丫头来请,说是付家奶奶领着她妹子来了,在家坐了好半晌,要等着给姨太太见了礼才走。
西屏微笑着答应,“我这就过去。”
心里明镜似的,哪里是等着见她,只怕姑嫂两个一是来见她大姐姐,二是来见时修,不过借她做个由头。
走到顾儿房中,果见顾儿与这姑嫂两个相谈甚欢,一双眼睛时不时地向七姐露出赞赏,瞧意思是有几分喜欢了七姐。
西屏踅进罩屏内,那婴娘忍不得,便问:“怎的不见姚二爷?”
顾儿虽瞧不上她这热辣辣的态度,为这七姐,也少不得好言好语和她周旋,“已经使人叫去了,大概还在房里换衣裳。”
婴娘只得把眼光放在西屏身上,“听说潘姨妈今日走亲访友去了?什么时候您也常往我们家里去坐坐,大家都是客中,在这里常做个伴岂不好?”
西屏客气道:“我只怕叨劳了你们不说,鲁大奶奶也懒得迎待。”
婴娘微嗤两声,“这话怎说的?我们虽是客居,可那是我亲舅舅家,常言说姑舅亲,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也做得主人,何必要旁人来迎待?”
这话俨然不将那鲁大奶奶放在眼里,没见过这样做客的。
西屏和顾儿暗暗相觑一眼,不好说得,只尴尬地笑着,“想是我多心,我看鲁大奶奶好不贤良一个人,哪里会懒得待客,改日我必去的。”
“贤不贤良天知道罢了,有的人惯会外头做样子。”
婴娘嘴敞,不留神漏出一句,立时悔悟当着外人说这些不大好,转了笑脸,“嗨,您只管去,我虽不周到,也不会委屈了客人。”
西屏暗咂这话,这婴娘倒像是对鲁大奶奶有些莫名的敌意一般,绝非性情使然,这表姑嫂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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