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仔细传回家去,又给人议论。”
西屏没所谓地睇她一眼,“我的闲话原不少,还在乎多这一句两句的么?”
她笑一笑,眼皮垂下去盯着手里的茶盅,“何况多添些闲话,不是正和了某些人的意?”
如眉笑意微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俗话说头嫁由亲,二嫁由身,我的名声坏了,即便二嫁由我,我也没得挑拣了,不就还是由亲人说了算?”
“论亲,奶奶家里也有父母呢。”
西屏向她淡淡一笑,“我娘和冯老爹爹已经几年不在泰兴县了,家里谁不知道?亲娘不在跟前,不就只能听公婆的劝么?”
原来她心里知道,这倒好了,省得还要想着词点拨她,回去也好和老爷太太交差。
思及此,如眉挺起腰杆,“做公婆的,儿子没了,自然都是为儿媳妇打算,奶奶也不要错会了意思,你到底年轻,难道守寡守一辈子?”
西屏不接她的话茬,反问:“你也算是二爷的遗孀了,怎么不替你打算打算?”
说着自笑一下,“自然了,我若离了姜家,只要你肯在姜家守着,二房屋里就是你说了算,也算得一方霸主,要吃有吃要穿有穿,比改嫁个下人或外头家境不好的人家强得多,是这主意不是?”
给她说中后,如眉脸色有丝难堪,却强作精神,“我们不像奶奶,既没奶奶的相貌,又没奶奶的身份,别说改嫁,就是头嫁也嫁不到个好人家。
还是奶奶福气好,那丁大官人家里——”
正说到此刻,偏时修醒转神思,耳朵里只捞到个“丁大官人”
便接口问:“谁是丁大官人?”
西屏又俏生生地笑出来,一壁遮掩,“你不认得,泰兴县的人,我和如眉在闲聊泰兴县的事情。
你想什么想得那样出神?”
“想案子的事。”
时修越想越坐不住,拔座起来走到外头去看,“姜三爷怎的还没回来。”
“就是插着翅膀飞,你也要容人点工夫呀,哪就急得这样。”
正在说,就见南台拧着个包袱皮急进院内,不及他回话,时修先夺过包袱皮打开,拿出一对白色绣蓝花的高跟软缎绣鞋翻看。
那是个小脚女人穿的鞋,约莫四寸,小巧畸形,高鞋跟前掌底子持平,中间凹进去一些,太太奶奶姑娘们时兴的一种高底鞋,那高跟和前掌底子上均沾着一点绿色的痕迹。
南台道:“这是苔藓,先前我就留意过,不过到处都有生着苔藓的地方,这许玲珑又不是脚不沾地的人,鞋底子上沾着点苔藓,算不得什么有用的线索。”
时修扭头瞅他,语气不冷不热的,“有没有用不是你说了算。”
西屏凑过来看,接过一只鞋去,“这千层底是用粗麻布纳的,专用来防滑的。”
时修夺过鞋,依旧放在包袱皮里扎好,拧着出门去,“跟我走。”
二人在后头相看一眼,忙跟上去。
在园中碰见顾儿,和时修说话他不答应,只顾着朝前走,顾儿只得拉住西屏,“上哪去?快吃晚饭了。”
西屏急道:“像是发现了什么要紧的线索,姐姐姐夫自用,不必等我们了!”
顾儿拉她不住,看着他三人急匆匆的背影,在后头跺一下脚,“疯一个还不足,这下好了,又疯两个!”
却也不强管他们,由他们去。
三人出门来,吩咐玢儿急套上车马,一径到东大街,及至一条逼仄的小巷口停了,时修一行领头进去,一行道:“当日许玲珑因和姓庄的吵架,没等他雇车轿就走了,路上大约是想到那手帕的来历,便直奔乔家找许扶云兴师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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