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恒没有告诉耿曙,改变他对这一切法的缘由,皆出自在嵩县,耿曙激动得失去理智,说出的那一番话来。
行啊行我不回去我这就把汁琮杀了行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你别走别走啊
那天过后,姜恒清楚地意识到,耿曙所言虽是气话,但设若自己逼他,他真的会这么做。
哪怕最后死在汁琮面前,也毫无怨言。
耿曙竟能为他牺牲到这一步,那么他哪怕为耿曙改变自己的计划,算不上难罢辅佐无论哪一国的国君,最终都会走到与汁琮兵戎相向的那一步。
耿曙所言绝非夸大,这局面终有一天要上演。
既然总有一个人要让步,我又为什么不可以
“哥,你说有我的地方就是咱们的家,”
姜恒道,“对我而言,也是一样,我不在乎。”
耿曙再一次紧紧抱住了姜恒。
是夜,姜恒明显可以出耿曙的兴奋,毕竟他翻来覆去,朝他说了许多雍都的事,这是他们在离开嵩县后,耿曙第一次这么高兴。
他想回到雍都,雍都在那四年中已成为了他的家,但他又绝不想失去姜恒,两相权衡,必须选择的情况下,他只会选姜恒。
但那不意味着他就不会因舍弃而痛苦。
但现在姜恒接受了他的一切,他的人生终于圆满了,甚至那就是他曾经想象过的、最美好的未来。
他在外带兵打仗,姜恒在后方为他出谋划策,他们将过上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
这是在离开浔东之后,耿曙的唯一目标。
“睡了”
姜恒低声说。
耿曙迷迷糊糊入睡,姜恒却还睡不着,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抉择是错是对,只知道他已作好了承担错误的准备。
也许汁琮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姜恒沉吟片刻,他能改变雍么凭借他的一己之力。
他轻手轻脚,跨过耿曙,走向帐外。
忽然间他发现了一个细节,曾经无论在哪里,耿曙入睡时都十分警惕,一手抱着姜恒不放,哪怕睡熟了,手上仍扯着他的单衣衣襟,他稍微有动作,就会惊醒耿曙。
但在雍国的军营里,这种警惕消失了,代表耿曙认为自己回到了安全的地方。
姜恒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的,他们回家了,虽然自己对这个家,还不太熟悉。
他在月光下走出军营,见汁琮端坐营帐间的空地中,膝前摆着一把琴。
汁琮听见脚步声,没有回头,说“睡不着么”
“王陛下会弹琴”
姜恒说。
“不会。”
汁琮说,“我哥生前弹得很好,听汁淼说,小时候你们一起弹过,但自从来了宫中,他便从来不弹。”
姜恒在一旁坐下,汁琮说“那天听你在玉璧关奏起越人歌,想起了许多事。”
月光下,汁琮朝姜恒望来,眼神中仿佛颇有深意,姜恒一时窥不透,总感觉汁琮有许多话想说,仿佛那是棋逢对手的一种惋惜。
“还想听么”
姜恒说,“我可以弹奏给你听。”
汁琮便将琴递过来,姜恒抚琴,指法已有点生涩了,琴声却带着一股古意,及至琴声停下时,两人相对沉默片刻。
汁琮开口道“恒儿,虽然明知你会拒绝,但这句话,我仍想问问你。”
姜恒“嗯。”
“你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