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福临却摇了摇头,道:“我想你和你说说话。”
孟谷青心底一颤,这是福临第一次对她说“我”
字。
她咬紧了唇,看着福临。
福临脸上平静无波。
一双眼睛,清澈透亮。
是而,明明瘦得没了人样,却不叫人讨厌。
福临已经开口了,说的尽是幼时在关外的事情。
那么长远的事情了。
福临却记得极为清楚。
或许,不是记得清楚,而是内心最期待的吧。
否则,怎会如此美好?孟谷青听他讲着关外的大雪,每年可间歇着从十月下到次年的四月。
雪大的时候,天地间全部白了。
还有那大风,吹得鬼哭狼嚎一般。
夹着冰碴子刮在脸上,似乎要把肌肤割开,却让人兴奋无比。
每年,有各种菇菌,有松子榛子,有紫貂人参。
菇菌炖鲫鱼,是极鲜美的。
在紫禁城,永远吃不到那个味道……关外的黑土地,关外的辽阔,关外的苍茫大气……
孟谷青不由得有些痴,也想起了科尔沁草原上茫茫的绿草,肥壮的牛羊,羊奶酒、乳酪……这年纪想起幼时,总是美的。
良久,她发现脸颊上一片冰凉,居然满是眼泪。
许久没了落泪了。
福临的手依旧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她小心翼翼地将福临的手掰开,轻轻地放在福临的小腹上。
福临的眼睛闭着,唇角有一抹温和的笑。
她站起身来,走到门外,呼号道:“皇上薨了。”
取到匣子的那日,她便做了周全的准备。
并未去看匣子里的内容,孟谷青这一次,竟无比相信福临。
城门外,大军候着,一有风吹草动,便可迅速控制整个皇宫。
如今匣子里的圣旨在手中握着,吴良辅以哀痛的声音,宣读起福临的遗旨。
道歉、认罪……却也有几条实际的内容。
立玄烨为帝,牛钮为清平王,年瑞为瑞亲王,祥敬为荣亲王。
吴良辅则遣送至五台山出家……
吴良辅的手有些发抖,孟谷青却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