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枯沉吟:“……我不明白。”
她不需休忘尘的纵容与帮扶,但先前要替她隐瞒巫山凋敝的是他,一口一个怜爱的是他,将那传出风声的妖怪制成烟花的也是他。
皇权在前,他当仁不让;宗门尽毁,他戏笑沉浮。
而今在妖界扯谎,他也从未惧怕。
长线放得太久,以至让人忘了他该收什么网了。
还是说,他要的就是天下大乱。
休忘尘踉跄行近,以剑抬起望枯的:“拔剑罢。”
望枯与席咛四目相对,后者心领神会,将剑扔了过来。
忘苦剑拔出后,望枯一举将这不规矩的剑推开。
望枯:“若能靠胜,换我洗脱一次冤屈,当然值当。”
休忘尘:“好,有魄气。”
他醉意未解,踩着虚步,一剑斩来——单是青光剑气,就足以将剩余的桌子震得裂开。
容掌柜带着小厮抱头鼠窜:“仙君开打前!
先容我们去个能躲的地儿!
走后再敞开了打!
贵客们也不必赔偿!
我们先行一步——”
桑落、襄泛与何所似将众弟子拦在身后,话已问到,也无须阻拦这些小妖,只是专心致志往这方临时起意的“擂台”
上看。
“擂台”
上的还有几十个盘子、几十个东倒西歪的杯子,休忘尘一剑伤得准,“砰砰砰”
连响数十下,满地碎屑,实在无从落脚。
休忘尘:“望枯,你皮薄,最易伤着,定要小心落脚。”
说着虚情假意的关切,又往一碎片上立足,活似丹顶鹤。
而蔓剑又往地上斩去,除他脚下的碎片外,通通腾起,再高扬半空,又听他号令,向望枯身奔进。
几千个碎片向望枯横来,她眼疾手快,能躲则躲,躲不去的便由忘苦剑将它们尽数打退,相当迅猛。
虽说也有三两漏网之鱼,且大多往耳后飞溅。
一缕断拂过,右脸侧有一擦伤外,也再无其他。
休忘尘定心静气:“不是。”
说罢,他腾跃而起,立去顶梁之上。
蔓剑又显寒光,轻易断了一前一后、横画十字的两条帷幔。
向下缓缓降落时,带着长久积下的乌灰,盖去四方修士的头,便听咳嗽声不断。
这时,裂帛声骤起,是望枯一斩千愁,将这塌陷盖头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