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瑜历经大难,见了麻氏,不免有些物伤其类,兔死狐悲之感,见她出头拦路,顿时愣神,不知何故。
42螳螂扑蝉
白氏一向鲜少走动,更兼麻氏乃是侧枝媳妇,因不认得,见她请安,遂点头:“有心了,恕我眼拙,这位是?”
旁边管事媳妇有认得的,正要介绍,麻氏已经尖声尖气嬉笑上了:“三婶子贵人踏贱地,不认得我们穷亲戚也是常理,我是后街天井屋怀璜家里的,我婆婆是跟婶子没出五福的妯娌呢,婶子是金贵人儿,想来也是不认得的!”
这话逆耳得很,一说白氏为富不仁,不理睬穷亲,二说白氏目中无人,连本家妯娌也不兜揽。
白氏微微皱眉,往日自己不当家,接济穷亲不归自己铺排,如今你有困难也要你上门求救人才知道呀?待要发作,又想着大堂嫂子寡妇失业,熬到今日娶媳妇很不容易,自己不能帮衬,万没有在这样大喜日子纷争给她添堵道理,且白氏一贯温煦,不喜欢与人为敌,遂点点头,好声好气道:“原是璜哥儿媳妇!”
麻氏没想到白氏这般好性情,这话搁在别人不说光火,肯定要纷争纷争,到时候自己低头赔情,白氏一个嚣张名声也就传开了。
麻氏神情一滞就要让开。
却瞅见后面的小罗氏冷眸一闪。
麻氏想起自己娘家兄弟那一百多银子赌债等着小罗氏还债救命呢,否则,自己兄弟一只手就没有了。
只得咬牙上前再次搭讪,挑眉说起酸话:“三太太如今当家了,侄儿媳妇就要靠三婶子多照应了,之前一直是大伯娘照顾我们一家子老少,这些年真是事无巨细,无不周到,只是可怜好人遭厄运,大伯娘如今......”
白氏再是迟钝,也觉得这媳妇子今日话不对了,要说嘴笨,一次失误就该闭紧嘴巴了,这样上赶着调三窝四,是什么居心?
怀瑜自从这个麻氏出现就觉得蹊跷,麻氏哓哓嚼舌之时,怀瑜便在眼观四方,却见麻氏眼风一直望着小罗氏怀珠身上飘啊飘。
怀瑜顿时明了。
眼见母亲愣神,怀瑜举步上前,装作亲密,伸手扣住麻氏胳膊,笑吟吟喊了声麻嫂子,旋即压低声音:“我若记得不错,嫂子娘家就在隔壁石岭村,麻舅爷这回又欠下多少赌债呢?是不是又逼着嫂子卖首饰,或者买些别的什么,替他还赌债啊?嫂子怕不怕我把你私自偷钱给娘家兄弟还赌债事情告诉十一哥?或者直接告诉高婶娘啊?”
麻氏闻言惊恐不已,自己婆婆最是见不得娘家兄弟上门,屡屡拿了笤帚责骂驱赶,若闻此事,如何了得?
麻氏张嘴欲辩,哪里发的出声来?
怀瑜见她被镇住,继续笑吟吟威胁:“不想被休就识相点,我不管谁挑唆你这般闹腾,我只认你,你再敢多说一句,我不怕把事情搞大,我这就去外书房找我祖父与族长爷爷,叫他们来听你诉说诉说如何呢?或者,我们这一行人先去你家坐坐,认认门,让我娘与你婆婆谈谈心亲厚亲厚,以后常来常往,如何?”
麻氏一时间瞠目结舌,她娘家兄弟好赌之事她瞒得密不透风,她不知道怀瑜如何得知,想起自己所做事情,不由冷汗涔涔,麻氏当即直觉得自己命去了一半了。
后怕之下,腿脚发软,往后一退之间,差点跌倒。
这一回任是小罗氏杀鸡抹猴,怒目圆瞪,她也不敢了再上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