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她去死了。
就算是过去面容完好的小雪,也从未带给他如此动人的触动。
“阿忘……”
姜逢枝迷恋地唤她,“你闻起来真好闻,像是雾蒙的幻境。
啊,真叫人喜欢。”
阿忘倦怠地仰着头,引颈待戮般乏力地看着马车顶不成章法的纹路。
她想要轻叹一声,又忧心姜逢枝起疑,只能轻声用言语打断他:“还有多久才到啊,逢枝,我头好疼。”
“可怜的阿忘,”
姜逢枝缓缓抬起头,用手去按她太阳穴,“我给你揉揉。”
姜逢枝的手称不上温暖,刀尖一样凉,做换皮勾当接触尸体的人,那双手又能暖到哪里去?或许是心里厌恶,阿忘甚至幻想出一种近似尸臭近似枯骨的气味,令人作呕。
可是面对姜逢枝故意的体贴,阿忘只能依赖般喃喃:“逢枝,我好些了。”
姜逢枝闻言却没停,直到他自认体贴够了,才放下手抱住她,安慰道:“没事,到前面小城拿点药,吃了就好。”
“嗯,”
阿忘略微低沉道,“逢枝,你会嫌弃我吗?”
她有些担心他就地杀死她换脸。
姜逢枝轻笑:“怎么会?我早知你身子不好。”
“我好想活得更久一些,”
阿忘将手覆上姜逢枝手背,“逢枝,你愿意陪我吗?”
“我的本意就是想陪伴阿忘啊,”
姜逢枝低叹一声,“可怜,不必如此怕我。”
“我怎么舍得现在就杀了你?”
姜逢枝抱得更紧,纵使心里没打算杀她,但姜逢枝并不打算坦白地说出来。
有时畏惧能带来服从,他虽然知道阿忘难以逃离,可她自愿地跟了他以求生,比他特意强迫好得多。
阿忘心里说不出的倦怠与厌烦,甚至第一次起了微薄的杀心。
就算她跟过不少男人,但起码那些男人她不讨厌。
可姜逢枝这样的卑鄙,毫无让人心动的优势,她犯恶心,不想跟。
她被掳走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皇城,她能做的只有拖延,尽力拖下去。
若是真的拖不到那时候要死了,那放把火烧了也比让别人顶着她的脸好。
她的和昭一定不会认错她,她怎么舍得让她愤恨难过又无望。
这样说不上多欢愉的两世,终究会有结束的那一刻,阿忘闭上双眼,有些乏惫。
不知多久到了小城,姜逢枝开了两间客栈。
马匹叫小二牵去喂点好的干草,阿忘被扶着下了马车。
她带着斗篷和面纱,包裹得严严实实,和燕雪一样的打扮。
姜逢枝给了小二一些跑腿费让他去请个大夫来,随后扶着阿忘上楼。
燕雪看了两眼,心底里愤恨又起,挤到二人中间道:“我来扶吧。”
姜逢枝没有争抢,阿忘侧头看了燕雪一眼,将手搭在了她臂间。
阿忘知道燕雪想要她的脸,燕雪也知道她知道,这样的扭曲关系里,两人面上却装作和谐无事。
上了楼,燕雪自然而然跟着阿忘进了同一间房,这恰合阿忘心意。
阿忘身体软痛得很,进了房间就寻床榻躺了上去。
燕雪则解开面纱,对着镜子瞧自己的右脸有无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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