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松了手。
“怎么样,想明白了吗?”
他笑意盈盈,眼里都是意趣。
死寂沉沉的北塞里,他立在上方,前面是一望无际的霞云和沙砾,恍惚间,竟然不知道他是倒挂在天空中,还是脚踏实地。
“简直像……”
他出声,“在刻意控制死亡人数和出逃人数。”
“哦?”
他笑着,“那你觉得程钧是划在死亡人数里,还是逃到主星人数里?”
他很长时间没有出声,因为他拿起刀,在自己的手上乱划。
鲜血留在黄沙上,然后洇入深处,一切无痕。
只剩下两个灵魂,占据一具尚有生理反应的躯体,斗争解闷。
死亡是什么?*凉爽的夜晚,*穷愁泥杀人,还是*提携玉龙为君死?
死亡什么都不是,是他眨眼时因舱内太干,太久未休息而流出的,不带任何悲伤意味的生理眼泪。
程钧问苍黎,你还能撑多久?
对面人说你快到极限了,不要想太多。
如果你开始伤春悲秋,那你就是在求饶了。
她基本不用这么重的词,求饶,投降,或是放弃。
“撤走了多少人?”
他说这话时导入的是公共频道,但里面很安静,只有电流声和微茫的人声,听不出语气,也听不到什么未来。
错觉好像世界里只剩下没有痛觉,不懂私心的量子兽,和他这样的一切为了自己的人类。
哦,还有别的,尸体,残骸,血,机械音。
“你要不要猜猜主星会不会乱?”
还有对面的这个人。
他真的想要和苍黎为宿敌,而不是史书里,所谓的程顾之争的那位顾皇后。
“我从来不猜这个。”
苍黎到底还是接了这句话。
他不知道这是出于怜悯,心软,还是无可奈何。
“你当然从来不猜,你要是稍微敏感些,也不会孤身一人来主星,落地就被我的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