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岁桉也知道,如今被囚禁的自己已然落入他手中,失去了所有的优势和筹码。
陆潇年大可将自己打晕,将解药搜出来,而自己也大可吞下解药、毁掉解药,与他同归无尽。
但,死不存在在他的选项里,他还有很多事没做。
于是祁岁桉将药瓶从袖中摸出,将最后一粒倒在他通红的手心里。
是他起了贪念在先,以为一切尽在掌握,能利用面前这人给对手致命一击,并达到自己的目的。
老师说的没错——贪婪之人,一念人间,一念地狱。
祁岁桉手腕内侧被陆潇年的粗粝拇指来回摩挲着,他感觉到自己那层薄薄的皮肤下脉搏在战栗。
◇第38章被骗
屋内寒冷寂静的空气压在他的头上肩上身上,祁岁桉仿佛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尽管陆潇年眼睛里的红潮渐退,可祁岁桉仍心有余悸。
他知道此时不能再激怒他,于是他试图转移注意。
“危机已平,陆将军重回巅峰,咱们也该坐下来聊聊过往了。”
过往。
短短二字,令陆潇年恍惚一瞬。
不知为何,他们之间那短暂的过往这几日反复在他梦境中一遍遍上演。
梦里是落进他手心里的滴滴清泪,是蹭在他颈窝绵绵痒痒的触感,是喷在他耳廓滚烫灼热的呼吸,是慌乱无处可藏的重重心跳。
目光在那双眼睛里反复探寻,试图找出与梦中之人哪怕半分相似模样,但终以徒劳告终。
这不再是五年前的人,莫要再被骗了。
陆潇年兀然收回了手,“去换新的饭菜来。”
那些面壁而立、恨不能是真聋的侍卫们意识到这是对他们说的,慌不迭回复,“是。”
说完陆潇年头也没回,抽身离开,弯身跨出了那道窄门。
*
次日,陆潇年睡到日晒三杆,被门外的侍卫叫醒。
“将军,不好了,老西城那边出事了,禁军副都尉石怀德在外等着求见,说无人敢管,只能请您去看看。”
沉在梦里不愿醒来的陆潇年,烦躁地翻了个身,才想起现在禁军、殿前司和枢密院都归他管了。
“更衣。”
他嗓音暗哑,喉咙似是被什么火灼了一夜。
侍卫一边给他更衣,一边将大致情况汇报了一遍。
原来经过几日断断续续的雨水冲刷,天蓝如洗,清晖普照,墙角背阴结了一冬天的冰著子早也融化得干干净净。
沟渠满涨,污水久久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