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过什么?好过在这里卖身?”
陆潇年遽地抬眸,冰冷眼神落在祁岁桉已经和瓷片一样颜色的指尖上。
“殿下忘了你是拿什么与我的刀剑和盔甲交换了?怎么,求我的时候趾高气昂,那些耍弄和巴掌,还有我要的赏赐,殿下都忘了?”
落进祁岁桉眼中是陆潇年越来越沉的脸色和越来越危险的气息。
在被囚禁在这里的这些日子,他已经对这种气息越来越敏感。
不堪和疼痛令他下意识地想要自我保护,手上不自觉开始微微发颤,手指因为太过紧张用力已经僵硬地有些抽搐,一不小心就划破了颈侧的皮肤,所幸并不很深,但仍立刻有一道血痕出现。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就听见一阵风声擦着耳边飞过,祁岁桉都没看清是什么朝他飞过来,只是觉得浑身一瞬绷紧,头皮倏地被揪紧,阵阵发麻。
紧接着一直捏紧的瓷片就从指缝间飞了出去,咚地一声闷响,被钉进了他身后的床柱上。
青白瓷片插进楠木,撞碎了的尖头一部分化成齑粉掉落在潮湿的地面上,还有一部分因为极快的速度刺进了木头,而就在瓷片上方一寸的地方,还有一支乌黑镶金的袖箭。
陆潇年起身略过微微发愣的祁岁桉,走到床帐前,拔下袖箭和那枚瓷片,然后又走回来,把那剥好皮的枇杷递给他,啧了一声。
“你这声音,暮冬说这个清肺润喉。”
祁岁桉浑身还在冒冷汗。
他还陷在刚才那种命悬一线的紧张当中,他回想刚才贴着他脖颈青筋飞过的那只袖箭,只要他稍微偏一点点,或者祁岁桉恰那时挪动了一点点,那袖箭此刻就不可能钉在那楠木中,而是穿吼而过,带着鲜血偏钉入身后的柜墙。
而再看陆潇年,自己的每步仿佛都在他预料之中被他一一拆破。
他更没想到外面那样乱,陆潇年竟然还会过来亲自盯着他吃饭,还有心管他嗓子哑不哑。
他原本的确打算借机骗暮冬进来,摔碎碗用瓷片挟持暮冬出去。
但陆潇年说的也没错,就算出去了又能去哪呢?若真能进绛雪轩,这样的机会,他不能放弃。
知道不能再激怒他,于是他咬了咬后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了眼陆潇年手上的颗剥好的枇杷。
果肉鲜嫩多汁,看着就十分诱人,但祁岁桉皱眉,嫌恶地转过头,“我不吃这个。”
陆潇年看了看手中白剥的枇杷,又看了看祁岁桉。
默默放下,拾起帕子擦干净手。
“不吃这个。”
陆潇年不明意味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好。”
“什么好?”
祁岁桉下意识滚动了下喉结。
“我一直想知道外面传的谣言是不是真的。
当年对那个西梁王,究竟殿下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能让他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陆潇年放开他的手,眼神暧昧不明地圈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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