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珉因窒息而青紫的唇肿胀着,鼻翼上的褐色小痣泡得发白,外凸的眼球布满血丝,面貌令人胆寒发竖。
福安贵赶忙将白布盖了回去。
“陛下,节哀。”
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他知道皇帝十分疼爱这个七皇子,是真正父亲对儿子那种疼爱。
祁延浑身抖动着,面色如纸,“珉儿不过是喜文好墨,从未有任何野心,竟不料也难逃……”
余下的话哽咽在喉咙里,再也说不下去。
他喜欢看祁珉笑的样子,那是他的儿子中最单纯的一个,每每听到自己新作的诗被夸赞,眼睛就会笑得迷成一道缝,鼻翼上那枚小痣一耸一耸的。
“究竟是何人!”
想到此祁延一声怒吼,一口鲜血喷涌出来。
“传太医!
快传太医!”
就在此时,籍飞举着一样东西冲到皇帝面前。
“启禀陛下,方才禁卫从湖面上捞起了这个!”
一个湿淋淋,滴着水珠的凌云阁面具!
血液在这一刻倒流,心脏像是失去了跳动。
这是祁岁桉的那个假面具。
它之所以可以浮在水面上是因为这是个假的凌云阁面具,是用丝楠木仿刻的。
可他明明记得自己是收回胸前的。
今夜的事情接二连三发生的时机令人没有喘息和思考的时机,的确像是被精妙谋划过的一样,难不成真的是祁岁桉?
陆潇年上前,“陛下,这是臣……”
“父皇,儿臣想起一事。”
陆潇年的话被另一人抢先打断。
只见有一人影从人群里摇摇晃晃地站出来,手中还捏着一枚酒葫芦。
“儿臣方才看这片树林,就想到幼时……”
祁禛打了个酒嗝,用手背擦了下嘴,酒味熏得福安贵偷偷捂住了口鼻
“有屁快放!”
祁延此时哪还顾得上什么皇家风度,怒骂道。
祁禛比方才更醉了几分,听起来前言不搭后语,嘴里含含糊糊,需要极仔细地辨认才能听得清楚:“儿臣记得九弟五岁那年落水,好似就是在这片湖边。
“虽然后来不知被谁救上来了,但宫中传言是七弟先推了九弟,反倒是七弟受了风寒险些没命,而九弟安然无恙,会不会真的是什么巫蛊之术?反正他们南月的东西都挺邪的……”
“一派胡言,把他给我拖到祈年殿去!”
祁延感觉脸都被祁禛丢尽了,竟然还真指望他能说出些什么来。
祁禛立刻慌了噗通跪下,膝行向前数十步,抓住祁延的皇袍衣摆。
“是儿臣喝醉胡言,是儿臣胡言,求父皇饶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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