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光,照地堂,阿晏你乖乖训落床……”
他的母妃,他的阿娘总是温柔的,但那温柔的目光背后又有蕴积着一种力量,现在回想,确实跟皇后的目光有几分相像。
祁岁桉吞咽下涌上来的酸涩,指尖落在月妃的脸上,反复摩挲。
“这的确是我母妃。
但它怎么会在你身上?”
暮冬的头闷在膝盖间,声音有些模糊,“有个人塞给我的。”
“是什么人?你还记得吗?”
暮冬摇头。
“我那时太小了。
就记得有人把从后巷里我赎出来,让我往西走,去岔路口等一个人。”
那人说只要他看到这画轴就一定会带他走。
大雪天他就抱着画轴子,穿着破洞的棉袄在雪地里等,然后就等到了陆潇年。
没想到把画轴递给他,他打开看完就真的把他带走了。
“那人就是你二哥?”
问完话,祁岁桉的头脑中忽然不合时宜地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些声音碎片,“我就是流萤。”
“不会让你逃走的。”
“你是我的。”
他想起昨夜他醒来看到的一幕。
陆潇年的脸非常近地贴在他眼前,浑身滚烫还出了薄汗。
手臂还紧紧搂着他的腰,而他自己则不着一缕地缩紧在他怀里,两个人紧贴着,气氛暧昧甚至淫靡。
发生什么显而易见,但过程他却一片空白。
趁人之危,连中毒的自己都不肯放过,为了泄愤将他当成工具,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强烈的不适感令祁岁桉皱起眉,他闭上眼睛缓了很久,眼前出现陆潇年的脸,和一个模模糊糊的声音。
“你看着我,我就是流萤。”
骗子。
祁岁桉睁开眼那些声音终于消失了。
“对,他骗了我,所以我生他的气。
他把我最重要的人弄没了,那我也把他最重要的人带走,好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
暮冬没有管祁岁桉在想什么,一股脑地继续说着:
“不过起初我以为你不想离开呢,因为我看你醒来的时候紧紧抱着他的胳膊,好像生怕他跑了一样,所以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离开他。”
祁岁桉又沉默了一阵,他不想哄骗他,更不想把刚才想到的画面再想一遍,于是决定放弃解释直奔重点。
“给你画轴那个人叫什么?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暮冬摇摇头,“他戴着面具,我没看到。”
说完暮冬又垂下了眼睑,神情沮丧起来。
“或许我师父说的对,人世间和阴间本没什么区别,一样多的是我这样的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