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四下无仙,玄檀澈哼着小曲迈进玉衡殿,瞧着心情甚佳。
玄檀澈瞥了一眼大殿的西北角,原先破烂的桌案已换成崭新的桌案,议文一本一本堆放得十分整齐,纸砚笔墨则陈列于议文旁。
玉衡殿的西南角有一根巨大的玉柱,柱子青透润泽,柱上的纹刻可谓巧夺天工,双龙抱柱而上,其间空隙也不作留白,大大小小的奇鱼怪鸟皆陈于上,有仙人坐鹤飞行,或挥剑除妖。
秋便站在玉柱前,身着一席黑衣,黑衣之上翻滚着以白金线勾勒的卷云纹,肩宽腰窄,手掌宽的围腰紧紧收束那精壮的腰,黑色外衫里边是一件白锦里衣,走动时里衣便会往外显现,藏在白裤之中的腿长而粗壮,充满男子的肌肉力量感。
秋一直在纠结,以至周身布满低压,本就看着凶狠的脸越骇人,如同下一刻便要大开杀戒般。
忽而视死如归般走到玄檀澈桌案前,向像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神透露着不可言说的坚定,单膝半跪抱手说道:“我甘愿做颜诗殿下的‘药引’,直至颜诗殿下安康无恙,且无须以何物为赠”
玄檀澈抬眸,硬生生忍住了涌上眉梢的喜悦。
今日是什么好日子,前脚夫人坦诚相待并深情承诺,后脚秋便自己想通不用他再费功夫,此曰双喜临门乎。
作为一个见过大风大浪的天帝,除了面对夫人时可喜形于色,其余时间都该保持属于天地主宰的神秘与游刃有余,于是面无表情地打量着秋:“改主意了?”
“回尊上,早间冒犯帝尊深感愧悔,我愿以身赎罪”
,秋压低了脑袋。
哟,还挺会找台阶。
玄檀澈看穿了秋的小心思,站起身走到秋跟前,将秋扶起:
“善,既然你有心,此大任便交由于你”
处理好这桩杂事,玄檀澈又坐回原位重批阅议文,在看到太玄真人递交的议文时,眉头微微皱起。
议文曰:
下界万人以血献祭以请天神,祈愿天神消去灾祸。
而百年间请神无果,人间已成炼狱乎。
请查何神降灾也。
降灾?
哪个神仙敢无故降灾人间,且百年之内都没被现?
要么是降灾的天神位阶太高,要么是有神仙暗中庇护。
可不管是哪样,都极其恶劣。
这事得让日月司来查。
玄檀澈写下一封密诰,派秋送至日月司。
元姒回天璇殿不久,三礁岛便传来急讯,讯中言风间身体抱恙,元姒便火急火燎地赶往三礁岛。
来到三礁岛时,暮色迫至,岛中有一座琉璃金顶的宫殿,墙体为雪色,周边绿荫环绕,唯独大门处的古树萎靡衰败,飘零的落叶被扫成一个小小的山堆却还未来得及处理。
天与山海共色,岛周围泛起层层水雾,落日如同一个巨大的红绣球,环绕着绣球的暖色光晕任意游荡在水雾之中,真似浩海孤烟直,叫人看不清远山,也难辨近景,尤其是那棵古树,犹如垂暮之年,静坐家门听风观落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