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车上,靳月忍不住哭。
旁巍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对不起,让她经历这些事。
靳月哽咽着,泣不成声:“是我要说对不起……”
她忽然发现自己和他前妻一样,都在试图问他要他没有或者不愿给的东西,明明一开始就没有爱的,因为自己无法控制对他心动,所以越来越贪心,渴求他用同样的爱来回报。
可他不欠任何人。
作为被迫联姻的丈夫,作为出力砸钱的金主,他都已经尽力了。
之后她拒绝了旁巍送她出国念书的建议。
她从他那里已经得到太多无以为报的好处,她也讨厌自己像个欲求不满哭哭啼啼的拖累一样,待在他身边惹他烦心。
江近月这个名字是他取的,委托工作室发了退圈说明,注销了微博,就像一场大梦,醒来以后,她还是要做回她自己。
年关将至,她也做好决定,和妈妈一起回老家。
到底是什么原因叫旁巍在听到她告别的话后心脏抽痛一瞬,他没时间去分辨,他想大概是不放心,他想自己一直拿她当萍萍一样看待,她每次哭,他不能见面都要打电话亲自跟她聊一聊,听小姑娘语气好转了才能放心。
突然她要离开,而且不知道下次会什么时候再见,他怎么可能放心。
他当然会担心这个一直养在身边的哭包。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你把你妈妈接来京市住吧,这边医疗条件好,也方便她定期检查身体,是之前给你买的那个房子不够大吗?我让助理帮你重新找一个更大的别墅。”
靳月嗓子里泛酸说:“那个房子我以后用不上了,也,也还给你。”
旁巍心里更不舒服了,他们之间什么时候用得上“还”
这个字?
太生分了。
他摆出长辈的态度,期望说服她:“你自己都是小孩子,回了老家怎么照顾你妈妈?”
时至今日,他越是无微不至的关心,越像一只大手攥紧她的心脏,让她难受得无法呼吸。
她忍着眼泪冲他微笑,那痛苦,更胜当初踩着磨破脚后跟的高跟鞋,挤一抹笑弧等待与他初见时。
“旁先生,我二十三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靳月从他办公室离开,走到门口,停下步子,二十三岁的靳月回头跟他挥了挥手。
随后门关上,闷闷一声响,叩进人心里一样。
他想起刚认识她时,她才十九岁,素面朝天,在雨天顶着帆布包,愣愣地说:“你要送我?”
是不是真的到头了,只能把她送到这里了?
靳月走后,他的心仿佛也空了一块。
最开始,他只当彼此之间是场各取所需的交易,他凭良心不亏待她,但其实也不把她放在心上,有事都丢给助理,他也想不起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事,他开始亲力亲为。
好像是担心助理处理不好,她太敏感太脆弱了,哪怕只是跟他助理打电话,多问一句旁先生呢,他也不忍心晾着她,不管她,他怕她有心事,没人能说。
他太明白那种无处可诉苦的感觉。
所以总放心不下,要自己跟她说话,知道她没事他才能放心。
终于,她说她不是小孩子了。
她不需要他的担心了。
他应该欣慰的,他悉心照顾的小鸟终于可以独自飞翔,可一想到她已经离开,也不会再回来他身边,他太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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