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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一个微微沙哑的女声叹道:“大郎,你也别怪他们了,这穷乡僻壤的,哪里找得到中用的大夫?再说,这伤也不是寻常大夫治得了的。”
那个粗大嗓门道:“你还敢说,若不是你选了这条水路追赶那女贼,星儿会受伤吗?还有你那三叔,平日里被捧到天上去,到了节骨眼上,却连鬼影儿也不见。
哼,他妈的几十条汉子,还逮不着一个婆娘!”
那女子怒道:“好啊,姓雷的,你恨棒打人,是不是?星儿是我生的,他伤成这个样子,你当我就不难过吗?兵分三路的事也是你答应的,大哥率众走陆路,咱们走水路,三叔散淡惯了,是以自行一路。
再说了,有其父必有其子,哼,若非你这好儿子见色起意,手脚轻薄,哪会被人家伤成这样?”
那粗大嗓门怒道:“怎么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倒说说,这么多年,我哪回对你不起了?”
那女子冷哼道:“谅你也不敢,但你当年一瞧见我,还不是目瞪口呆的,茶水烫熟了手,也不晓得……”
那粗大嗓门似乎微感窘迫,忙截口道:“二娘,这话你当着晚辈们说什么?”
那女子又哼一声,还待讥讽,忽听身边船舱里传来呻吟之声,那女子失声叫道:“哎哟,又发作了。
大郎,再没法子,星儿怕是……怕是挨不过今晚了……”
说着竟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那粗大嗓门略一沉默,道:“我有法子,二娘,你留在岸上,船家,开船。”
那女子诧道:“你做什么?”
粗大嗓门道:“你别管,暂且等着。”
说罢,急催船家撑船离岸。
不一时,船到河心,离明、梁二人的雇船颇近,只瞧那艘船火光一闪,舱内燃起烛火,因为布帘半卷,隐约可见舱内情形。
只见褥垫上搁着一条人腿,膝盖以下紫里透青,肌肤绷紧发亮,较之寻常大腿粗上一倍。
却听一个年轻男子呻吟道:“爹,你……你拿刀做什么?”
那粗大嗓门叹道:“星儿,也没别的法子了。”
那青年男子猛然惊悟,叫道:“哎哟,不成。”
那粗大嗓门道:“星儿,你伏兔穴上中了大雪山的‘梭罗指’,膝盖以下血液凝结,看看是要废了,若是放任其势,只怕不止小腿,整条腿都会烂掉。”
那年轻男子道:“半条腿是腿,整条腿也是腿,又有什么分别?”
粗大嗓门道:“话是这般说,但这伤势古怪,若是任其溃烂,只怕再过一个时辰,你的肝肠脾肾也要跟着坏了,那时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好孩子,常言道:毒蛇噬手,壮士断腕,你是我雷家的好汉子,尽管放豪杰些。”
那年轻男子急道:“我……我才不要做瘸子,爹爹,我不叫雷星了,改叫楚星好了……三舅公他武功盖世,定会救好我的……”
不待他说完,粗大嗓门已厉声道:“他奶奶的,脓包小子,受点儿微伤,就连祖宗都不认了?废话少说……”
雷星蓦地尖叫起来:“妈……妈……爹要砍我的腿啊……”
叫声惨厉,在河上远远传出。
那岸上的女子听到,又惊又怒,但她不识水性,无法上前阻止,急得双脚乱跳,也尖叫道:“星儿,星儿……你还好么……雷震,你造什么孽啊……”
话未说完,又听一声长长的惨叫,撕破浓浓夜色。
那女子足下踉跄,忽地瘫坐在地。
梁萧见舱中寒光一闪,那条伤腿便断成两截,血呈青黑,遍流下褥。
那雷星惨叫一声,便昏了过去。
舱中一时寂然,唯有那粗大嗓门阵阵喘息声,显然他亲手斩断爱子一腿,心头也大不轻松。
粗大嗓门给儿子止血裹伤已毕,掉橹返岸。
刚一靠岸,便见那女子跳入舱内,耳听得噼啪数声,料得是打了那粗大嗓门的耳光。
粗大嗓门挨了耳光,也不作声。
那女子打了几下,谅是明白了丈夫的苦心,呜呜哭道:“早知道……就不出来了,都怪那只纯阳铁盒……”
梁萧乍听得“纯阳铁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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