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说啊,你就是自愿的。”
“儿媳啊,爹娘求你了……”
老夫妻俩当着护卫的面儿,话越说越软和,甚至有些低声下气。
杜织娘从没见过他们用这么软的语气对她说话,不可置信地同时,胸中渐渐涌上一股快意。
有些她以为可怕不可逆的人,竟然真的没有想象的那么强大……
可烂泥终究扶不上墙,杜织娘随着护卫出去,便又怯懦起来,泪眼婆娑道:“能不能不报官,若是报官,我的脸就丢尽了,还怎么活?以后招儿可怎么嫁人啊?”
护卫看着她,一言难尽,只道:“先去织坊吧。”
永安坊离常安坊很近,他们在常安坊耽搁了一会儿,到织坊的时候,施晚意也没到。
文娘子管织坊的杂事,现下织坊还多了一群绣娘,另外有一个绣娘管事,染布的一群妇人也单独选了个小管事。
施晚意的陪嫁婢女则是总管。
婢女见到护卫和杜织娘一起到织坊,还奇怪地问:“杜织娘不是请了两日假回家成亲吗?”
护卫反问:“你不知道?”
婢女摇头,“怎么了?”
护卫没说,只深深地看她一眼,并无同情。
而这时过来的文娘子一见到杜织娘,瞳孔一缩,有些慌。
护卫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
杜织娘的事儿,自家娘子的身份甚至根本不用亲自出面,报官也不用特意施压,县署就不敢怠慢。
倒是织坊……
护卫闭口不言,便无人说话,时间一点点过去,气氛莫名凝重。
杜织娘忽然轻轻抽噎一声,打破凝滞。
陪嫁婢女看着她神情,有些不好的预感,跟护卫打探着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护卫闭眼,摆明了不搭理她,只抱着刀笔直地站立在原处,等自家娘子来。
婢女越发慌张,心绪不宁。
这时,院门传来动静。
众人以为是施晚意来了,纷纷看过去,却只有一个护卫进来。
正是去报官的护卫。
杜织娘欲言又止。
两个护卫交换了个眼神,什么都没说,一起抱刀站在厅堂里,目不斜视地当门神。
婢女和文娘子坐立不安,有个风吹草动,都要心悸。
绣坊的小管事和染坊的小管事听说施晚意要来,也过来候着,见到他们的神色,也安静地找了个靠门的位置,并排站着。
又过了一刻,院门处终于响起马蹄声和车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