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下,他伸出又红又肿的手,指了指我手里的奶盒:“你喝完了吗?”
“啊?”
我呆呆地看着他手上冒血的裂口,心想,那得多疼啊。
“喝完了,盒送我吧。”
那是寒冬腊月的天,肖旻只套了件又肥又大的破毛衣,底下趿了双大了好几码的旧凉鞋。
风猛地吹过来,他狠狠打了个寒战,却依然站得笔直。
我默默把还剩一半的鲜奶递给了他。
肖旻垂下眸子接了,拖着哐当哐当响的袋子又走远了。
第二天,我又在门上蹲着,手里的奶插了吸管,却一口没喝。
肖旻一如既往走过来,袋子拖在石板路上,里头的易拉罐撞来撞去哐哐响。
我喊住他:“给你。”
他以为是空盒,伸手接了,结果手腕往下一沉。
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又给递回来:“你喝吧,我在这儿等你喝完再拿。”
我说:“我喝得腻死了,你帮我喝完吧,不然我妈要骂我。”
又给推回去。
他犹豫了一下,接了。
我拍拍身边,他听话地把袋子一放,跟我一样坐在了门槛上。
从小到大,肖旻吃东西总是很斯文,一小口一小口,甚至要在嘴里打转一会儿才舍得咽下去。
那会儿我不懂那种心酸,只是笑眯眯地撑着下巴看他嘬吸管,还觉得他吃东西的样子像小兔子,嘴巴一耸一耸的真有意思。
但看着看着,视线就不由自主落在他那双冻疮的手,已经肿得连关节都看不见了,红亮红亮的跟香肠似的。
我轻轻摸了一下:“疼不疼?”
“习惯就不疼了。”
他这么说。
我愣了愣,腾地站起来:“你等我一下。”
我把妈妈的雪花膏挖了一大坨出来,“吧唧”
全糊他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