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晌,田妞儿哭声渐止,抬起一张双眼红肿挂着血泪的小花脸,哑声道:“我叫田妞儿,家住田家庄,我娘生我时难产没了,就剩我爹和我相依为命,靠租田种地过活。”
“我们家租的田地原本是公主的,公主收的佃租少,这几年就攒了八两银子,我爹原本打算再租两年就去买两亩田回来,我爹说庄稼人要有自己的地才不愁。”
田妞儿说起爹,眼泪又忍不住要流出来。
可这个时候她不能再哭了,把人耐性哭没了,会给公主坏事。
她吸了吸鼻子,伸手抹眼,强忍住了。
“去岁陛下登基,后来有官差把田地收走了,不让我们租了。”
田妞儿接着道,“到年末,庄子上来了一伙人,带头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爷子。
那老爷子说是陛下安排下来管田庄的,让我们将当年的佃租补上去,今年开春就能继续种地。”
“这是什么理儿?”
老妇人听得疑惑,“不是把地收回去了,怎的又叫你们补租子?”
田妞儿摇头说不知道,“反正要种地,就得交租子。
我们家去岁没田种,吃的米粮都是要买的。
去岁米粮贵,就把攒的那点钱花了一半,剩下一半都拿去给管事的那个老爷子交租子了。
今年开春要种地,那老爷子却又不给我们种了,说要先交春租才能种。”
众人闻言,交头接耳起来:“哪有还未春耕就先交租的?”
围观的人里,不乏家里有田地的,佃农们一年种两季,但佃租一年只收一次,通常是秋收或者年末的时候收。
佃租各有各的收法,但绝没有年末收一次,开年春耕又收一次的道理。
“我爹气不过便与他们理论,谁知反被他们打死了。”
田妞儿提及伤心事,咬破唇都没忍住眼里的泪,索性也不管了,边流泪边道:“我要报官,那老爷子说他家是皇亲国戚,说盛国公府的三儿子是他孙女婿,他不怕让我尽管告。
我就跑来求公主了。”
“公主心善,亲自去庄子上料理这事,替我做主,让驸马爷亲自把那老爷子抓进牢房里。
原以为这事就过去了,谁知道,我刚才在街上又看见那老爷子,我就知道公主肯定会出事。
刚才来抓人的那个官爷,就是那老爷子的孙女婿!”
“什么?岂有此理!”
众人哗然,“那方才这十几个小孩是怎么回事?”
“这你还看不懂?没看见刚才小孩都在那分钱呢。
为什么分钱?你想,你细想。”
有人喊秦昌:“那小孩,刚才就属你磕头磕最响,你家里田地是在城郊还是挨着哪处皇庄,是不是真让公主给占啦?”